「要去报官吗?」
老鸨苦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搥胸顿足地骂道:「还报什么官,咱们都完了......」天晓得她好心收留小宝儿也会惹出事端,她是招谁惹谁!
高颢勾起了嘴角,这回朝身旁的陈总管提醒:「看来,孟王爷找到了走失的小家伙,至于那些倒地不起的家伙大概也剩没多少日子可活,暖春阁恐怕不保,你瞧瞧这些姑娘们在今夜均花容失色,扫了本爷的兴致,咱们走人。」
「是。」陈总管开口问:「爷想去哪儿?」
「打道回府。」
他好生吃惊,「您不散财了?」
「急什么,咱们先回府,我等美人儿自动送上门来。」
铿!陈总管的脸色一黑,打哪来的美人儿,不禁思忖主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博济药堂。
深夜,杜大夫和伙计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披上厚袍,两人不约而同地前来开门。
杜大夫一脸诧异,「王爷?」
「我来求诊。」
「快请进。」他赶忙将人引入。「您抱在怀的这位......」
「是我的小家伙,他受伤,快瞧瞧。」孟焰一脸焦虑,急急入内。
手掌沾染小家伙后脑的血渍,他低头瞧他始终闷在怀中紧咬着臂膀不放,浑身依然颤抖。
神色一凛,杜大夫立刻揪来椅凳坐下,检视病患头部的外伤,拨开后脑凝血纠结的发丝,他回头吩咐伙计:「快去烧热水。」
「哦,好。」伙计不敢延迟,奔去药堂后头。
「他发上的血迹凝固,须清理不可,才能上药。」杜大夫皱起眉头,问道:「他尚有意识吗?」
「有。」
杜大夫瞥见王爷的衣袖染了一抹红色,又道:「除了头部之外,请掀开披风让我检查他的背?」
孟焰仅是掀开披风一角,乔宝儿渐渐松了口,缓缓地别过脸庞,眼底布满惊恐,直勾勾地望着陌生人,吶吶地问:「你......会不会......欺负我?」
杜大夫一瞬怔忡,震惊于少年的唇口、下颚都是血,额际也敲出一块瘀青,脸颊也带血,憔悴的模样令人不忍。他斩钉截铁地保证:「我只是要医治你,不会欺负你。」
「别以为是我在他身上弄出这些伤。」孟焰语气死板地说。
一抬眸,迎上一双锐利的眼神扫来门面,杜大夫怔了怔,「呃......小的岂敢误会。」
他神色一凛,诚惶诚恐地思忖:王爷亲自带人上门,可想而知有多么重视,遑论是将人搁在腿上坐着,这现象简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但,少年这一身的伤势怎来的?
乔宝儿挪动身躯,试着挣出主子的怀抱。
孟焰怔然地任由他挪至杜大夫的腿上,简直投怀送抱去了。
「呃?」怎会这样?杜大夫再度愕然。
寻着本能而为,乔宝儿抵靠在陌生人的怀中,稍卸下心防,抖动的唇发出低语:「不要欺负我......」他敛下眼,揪在手里的裤子松脱滑落。
杜大夫愕然地望着王爷,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否要将少年抱回他腿上去。
小家伙明显的排斥,一瞬挑起了恼。孟焰瞪着杜大夫,偏偏又发作不得。他没好气地催促:「请大夫别发愣,快医治。」
「是。」杜大夫瞥了眼落在脚边的裤子,心头又产生疑问,少年该不会受到侵犯?
孟焰则在心里计较──不得不忍痛让大夫碰触小家伙那副瘦弱的身子,暗咬着牙,阴鸷的眸光紧瞅着杜大夫的一举一动,先撂下警告:「别碰你不该碰的地方,否则我会扭断你的手。」
啊?
「他是我的。」孟焰大剌剌地宣告拥有权。
「小的明白。」恢复正色,杜大夫镇定地应付,索性将人抱起轻放于角落的病榻。
把了脉,少年是阉人的身分已了然。再小心翼翼地翻动他的身子,撩起衣衫下襬,果不期然这背部有几处瘀肿和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