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让我来吧,这位公子似乎有些发寒啊,他的衣服也有些不便,我帮他换一套吧。」
王妈自这骠骑将军府建起时便在府里,两年下来也算是摸清了青枫的脾气,少爷虽然面上冷漠,但是其实并不是不近人情。
是以王妈知道,这位被少爷亲自抱回来的公子,一定是少爷很重要的朋友。
青枫微微蹙了眉,将轻寒翻过身,示意王妈先处理他身后的伤口。
王妈看到轻寒私处的裂伤瞪大了眼睛,但是她没有多话,利落地先处理那里的伤口。
青枫站在一边,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看着轻寒。
「你也真是下得了手。」身边玄斫轻叹了口气,皱着眉,有些不忍地看着苏轻寒。
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恐怕要真如红尘所说,苏轻寒的一条命没几日就要去了。
「啊!这是?!」
玄斫与青枫正各怀心事地沉思,耳中突然传入王妈慌乱的惊叫声。
青枫抬眼,只见王妈已擦净了轻寒的脸,嘴角的伤也上了药,此时正解开他的衣服为他擦身。
可是,叫人惊骇的是五年前那曾让他沉沦迷醉的雪白身躯,如今却布满了可怖的伤痕。
无数深得发黑的鞭伤纵横交错地布满整片胸膛,仅从这些已经有些年分的疤痕上,便可看出当年轻寒受了怎样的折磨。
那疤痕下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让人看了不禁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青枫只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记闷棍般头晕脑胀,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轻寒身上的?
他瞪大眼睛,翻过轻寒的身体,后背果然也如前胸一样体无完肤。
「少、少爷……这……」王妈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嗫嚅着看向青枫。
她这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情景,顿时觉得心悸得厉害,想不通怎会有人能如此狠心地折磨眼前这看上去无比单薄的公子。
边上玄斫微微蹙起眉,单手抚着下巴,仔细看了看轻寒的伤口,又侧目瞥了青枫一眼。
看来,事情的发展变得越发有趣了,这个苏轻寒的身上,怕是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你……先帮他换了衣服,等郑大夫来了让他一起诊察一下。」
深吸口气才说出了话,青枫别开视线不忍再看那些伤痕,脑子里迟钝地想着到底是谁把轻寒弄成这样。
转念又想起之前在红尘阁自己居然骂他淫贱,他这样的身子又怎么可能去暴露在人前?他不可能真的卖过身,那他为何要说那种话呢?故意让人看低他?这样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之前他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才会装出要侍奉那两人的模样?他知道自己会冲去他的房间?
太多太多的疑惑盘旋在脑海中,青枫垂在身侧的手禁不住握成了拳。
「少爷,郑大夫来了。」下人这时带着郑大夫走了进来,正好打断青枫不解的沉思。
郑大夫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和青枫算是忘年之交,两人一次在酒楼里巧遇,因志趣相投,便成了好友。
据说皇上曾经请他入宫当御医,他也因民间有更多需要他救治的人为由谢绝了皇上的邀请。
「郑大夫,你快过来看看他。」收起了任何可能暴露他此刻心境的表情,青枫将郑大夫引到床边,让他为轻寒诊治。
郑大夫一眼看到轻寒身上的伤痕也怔了怔,随即皱紧了眉在床边坐下。
搭上轻寒的手腕为他切脉,之后又仔细查看了他身上的伤痕,郑大夫这才站起身,神色凝重地朝青枫摇了摇头。
青枫心中一紧,忙和郑大夫一起走到外室。
身后,玄斫双手负于背后,也踏着慢悠悠的步子跟了出来。
郑大夫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昏迷和发寒都是身体虚弱所致,睡一觉便无碍了,但那些伤痕似已有两、三年了,恐怕他是遭受过非人的对待。不过,最严重的还是他心肺的病,从脉象来看恐已有咳血的症状,怕是拖不久了。」
郑大夫说完惋惜地摇摇头,青枫脑中却有什么轰然炸开。
那一句「怕是拖不久了」让他一时无法反应,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脑中有什么嗡嗡作响,搅得他无法思考。
「郑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抓住了郑大夫的手腕,急问道。
「静养的话,怕是也只能活到来年春天,他虽然一直在服药,不过用的药不是最好,又一直没静养,如今已经拖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