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廖，」魏七顿了下说：「应该这么叫你吗？」
「随便啦。」魏九耸耸肩，忽然一抬手，飞刀射过来撞上魏七的枪，力道拿捏得刚好，他的枪被撞飞，掉到一个书架后。「其实，我没有名字，所以我还是挺喜欢魏九这个名字的。我的父亲用的是假名，天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被杀死。」
魏七一怔，旋即皱起眉。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又是魏九编的另一个故事。
「我母亲八成是被骗来的，真蠢，」魏九撇撇嘴，「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嫁过去了，还一起被杀。」
「放了小姐。」魏七决定不再纠缠这些。魏九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虚构出来的，过去、现在，以及那些她口中的未来。
「不行噢，」魏九摇摇头，「我想杀了她。」
「为什么？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他往前踏了一步，脚刚落地，一把飞刀已经钉在他的脚尖前，与他的鞋尖紧紧相贴。
魏九的笑容依然明亮，像个无忧无虑的女孩——虽然那种女孩好像只有乌托邦里才存在。
「就无聊呗，你看，我没有过去可供回忆，没有未来为之努力，」她眯起眼睛，「当我设法得到魏九这个名字时，还挺高兴的，有名字了嘛，不过现在，我又觉得没劲了，我有时候想，也许我父亲是某国流亡的王子，不过我爷爷嘛，八成忘了我。」
说到这里，她又神经质地笑了一下，「看，我又开始编故事了。」
「为什么杀魏五？」魏七冷冷的问。看来魏大的话已经证实了。
「因为需要打破僵局，」魏九皱皱鼻，「魏五对我很好，但他对所有人都好，我只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虽然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可我想成为某人的唯一……」她的表情忽然变得伤感。
「那么魏大呢？」魏七问道，「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你之于她一定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魏九偏偏头，忽然又笑了，「编不下去了。杀魏五呢，没什么理由，大概，」她用飞刀指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里早就坏掉了吧。」
「那么我呢？」魏七看着她，他曾经以为这个女孩是天使，可实际上却是恶魔「你也打算杀我吗？」
「对，」魏九抛了抛手里的飞刀，「我要杀了你，那么魏笑谦也完蛋了吧——魏家一定更乱了。」
「你不会如愿的。」
忽然传来魏又雪的声音。
紧接着一声枪响，同时魏九往魏七扔来飞刀。
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当一切回归寂静时，魏七呆呆地看着魏九倒在血泊里。
魏又雪依然坐在地上，她的手里却拿着一把SwisMinigun——这把世上最小的枪是她生日时她二哥送她的礼物。她平常将它挂在钥匙圈上，当作饰品，可凶器永远是凶器。
「魏九！」魏七跑过去，在魏九身边蹲下。
她已经断气了，魏又雪那一枪打在她的头上，血从她浅栗色长发下淌出。她还保持着美丽的笑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又动人，好像一个正从睡梦中张开眼睛的天使。
「魏七！」魏笑谦赶来，看到这个情景皱了皱眉，「没事吧？」
「没事。」他缓缓地站起来。
「你脖子上……」魏笑谦拿出手帕按住他脖子。
那是离大动脉很近的地方——说不准魏九是不是真的想杀他，也许只是吓唬吓唬他，魏又雪的那一枪令轨道偏离，划破魏七的皮肤，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是想杀了他——谁知道呢？
「站得起来吗，小雪？」魏笑谦转向坐在地上的妹妹。
魏又雪自己站了起来，原本塞在口中的毛巾早被扔在地上。她利落地将手枪扔给兄长。「我去改成下午的航班，虽然这把枪挺小的，不过还是违禁品，给你保管。」
「真任性啊……」魏笑谦叹了口气，将那把手枪收进口袋里。「我派人送你过去。」
「随便，」魏又雪走到资料室的门口，又停了下来。「这边你会处理吧？」
「嗯，走吧，」魏笑谦回答，转身将魏七拉进怀抱。「这里会有人来处理的。」
被魏笑谦拉着走出资料室时，魏七回头看了魏九一眼。
记忆中的，两个人奔跑的童年，三个人在庭院里看蜻蜓的童年，好像都渐渐地模糊起来。连魏家那高大的围墙也变得模糊。
现实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