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认真真替太上皇守了三年丧,今天就是出孝的日子。
李敛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冯子芝拿着锋利的剪刀在自己脸上比划。
「听说前阵子黛玉诞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太子大喜过望,皇上也龙颜大悦,多有赏赐。」
「你别说话!」冯子芝手一颤,险些把李敛的耳朵都剪下来,羞恼的道。
按照守丧的规矩,服孝期间不能走亲戚、不准访友、不过年节、不允看戏、不许赴宴、不准婚嫁、不许听音乐,连剪发及剃胡须也不能。
这除了表示极度哀伤悲痛,以致于无法顾及修饰边幅之外,也有一层避邪的原因,以不修边幅的模样,使自己跟平常看起来不一样,让亡灵鬼魂认不出来,以免受到侵扰。
李敛不是迷信的人,但对这些守孝要遵守的规矩都没有挑理,一一照办。
见得冯子芝恼了,李敛连忙闭上嘴巴。
冯子芝放下剪刀,换上剃刀,小心翼翼地在李敛脸上慢慢地刮拉碴。
「黛玉现在膝下有三个儿子,总算是能够暂时堵着那些人的嘴巴了。」他思咐这活儿三年不曾做,当真的是生疏了不少,手下越发的小心仔细。
自打从黛玉嫁给李湛后,李湛就一直专宠着她,身边就是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侧妃侍妾了。而这从前也没有什么,但李湛从闲散王爷一跃成为当朝太子后,「关心」李湛后院、子嗣的官员就多起来了。有不少官员勋贵都想要把自家女儿、孙女儿塞给李湛做侧妃侍妾,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湛和黛玉恩爱两不疑,自然不愿意有第三只插足,皇上和皇后也乐得儿子儿媳夫妻恩爱,便对朝臣命妇的试探装聋作哑,没有给儿子、儿媳埋怨自己的机会。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就有人風传太子妃是个妒妇,把持太子后院等等「罪状」。
李敛沉声冷哼:「我就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伸手到太子后院!」谁敢伸手,谁就要有被剁手的觉悟。
他一激动,脸部肌肉难免会有震动,冯子芝在大功告成的最后一下收制不及,剃刀在李敛的脸颊刮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冯子芝皱紧眉头,斥道:「不是叫你不要说话了吧!」语罢,就要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
「没事,这么浅的伤口连蚊子叮人的深度也没有!」李敛毫不在意脸上那道小小的伤口,爽朗的一笑。
那道浅浅的血痕在他脸上,倒是显得他更有男性魅力。
冯子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径自收拾东西。
他刚刚一看发现那道血痕的而且确是很快就止血了,但就是看不惯李敛这样的态度。
李敛摸摸鼻子,知道自己是惹怒了小芝了。
他从身后环抱着爱人的腰,可怜兮兮的道:「小芝,我疼啊!」他最是知道哪种方式能让东厂厂公最快地消气的。
骗鬼吗!刚才还一脸神采飞扬!冯子芝再次翻了个白眼,但终究是不忍心,找出金创药替李敛薄薄的上了一层后,才用那如葱根般修长白皙的手指捏起李敛腰间那块软肉,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扭。
「嗯哼!」感受腰间的剧痛,李敛不敢大喊,对着冯子芝讨好的笑着。
明知他是怎样的德性,冯子芝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对了!前几天皇上召我回京进宫面圣,言谈间隐隐透露出待你为先皇守制三年后,想要命你入阁兼任兵部尚书……」
话未说完,李敛便立刻摇头道:「別!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担子都卸了下来,哪有自讨苦吃的道理!」旁人望眼欲穿、翘首企足的大学士和兵部尚书之位在他眼中只是负担,他可不会自己找罪受。
「皇上也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看他这次可不会轻易罢休呢!」冯子芝回想起皇上那坚决的态度,总感觉这次没有上次那般容易脱身的。
俗语也有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些年跟李敛一起四周游山玩水,冯子芝都沾染上李敛不愿管事的性子。近年东厂的事务他都一一安排给手下去办,甚至还找了一个能干的继承人,如非大事都莫要来烦他,自个儿拿主意便可以了。
李敛美滋滋的道:「没事,趁他不发觉,我们收拾好行李远走高飞便是了!」现在他身上没有官职在身,皇上可管不住一个平民百姓周游天下的梦想。
冯子芝若有所思的点头,此计大妙!加上,他们不在京城而在东陵,皇上就算是察觉到这一点,恐怕都来不及派人把他们追回了。届时,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情况了。
「这一次,你想要去哪里?去广阔无垠的伊犁大草原?白雪皑皑的南迦巴瓦峰大雪山?奇峰突兀的武陵源?还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再不是的话,还可以去洋鬼子那里转转。」李敛兴致勃勃的道。
冯子芝无可无不可的道:「你决定吧!」反正在出游那十年间,他们二人已经把大周境内境外都游玩了一遍了。
说走就走,冯子芝行动力超强的立刻把自己和李敛的各项随身物品都收拾起来。
没法子,再不走,他恐怕前来传诏的天使已经在山脚下了。
李敛沉思着,倏地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在那小时候就已经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系统」里不住地翻找,掠过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差不多翻了一刻钟才翻到最底部份。
看到中间某个卷轴模样的东西,李敛双眼一亮。
旋返书(梦回大唐)──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
撕毁此书可回到大唐十三年春,时长一年。(最多只能携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