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说,师父除了我还谁都没见;也想说,师父有偷偷见你,但你不知道;更想说,师父其实是女的,不可能是你的亲生父亲。
但这些话,我一句都说不得。
那该是师父拼尽一生瞒下的...忍下的...
唉,想见的人不能见,该说的真话不能说,拼命扮演着不属于自己的角色,承受着莫大的误解。我忽然有些明白师父身上那种仿若与生俱来的阴郁感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她,的确就像昕悦所言那般,背负了太多,且余生都要背负下去。
“怎么,瑞王殿下平日里伶牙俐齿,怎么这时候开始装聋作哑了?”她见我长久不语,出言斥道,“你说话啊!你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又想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她想做什么...或者到底想我做什么啊...”我苦涩地望着她,“她让我拜她为师,可教的都是些逃跑功夫...除此之外,并未跟我谈及其他。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恨师父...她心里其实一直牵挂着你...希望你能过得快乐,还跟我提过你的婚事...”我声音戛然又止,呆呆地望着她。
春天了...我这才意识到春天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很快就要成亲了...
“快乐?”慕容盈忿恨地道,“全是拜她所赐,我怎么可能快乐?是她害苦了母妃,又害苦了我...甚至死后还要强加于我一段我根本不想要的婚事!现在回来了,却瞒着我,还若无其事地跟旁人说希望我快乐?”她盯着我,恶狠狠地道,“你如果出去了,给我亲口告诉她:我恨她!一辈子都恨她!”
说完,她猛地举起刃,便朝自己心窝刺去。
我瞳仁一缩,想都没想就箭步扑向她,将她死死按在身下,奋力想夺走她手中的刃。她拼命挣扎着,和我扭打起来,当中被她咬了一口肩膀,还划伤了手臂。
好不容易,我力气多少比她大一些,终是把那把锋利的刃打到了一边。
我面红耳赤,忍着左臂上的疼痛,喘着粗气,第一次怒声吼她,“你疯了吗?!”
她的胸口也剧烈起伏着,红着眼睛盯着我,忽然笑道,“是..我是疯了..”
她仰起头,我本以为她是又想咬我,下意识地肩膀一缩,不想是唇上如蜻蜓点水般被她灼烫地亲了一下。
我怔住了,呆呆地望着她。
“阿归,你喜欢我的,对罢?”她直至盯着我的眼睛,逼的我无处可逃。
我唇角颤了颤,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琢磨不透她,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琢磨不透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忽然要这么做..这么问?
见我不语,她却笑得更甜腻了,“你果然喜欢我。虽然你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你的眼睛却很诚实...”
好像心底一下子被看穿一般,我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随后立刻意识到如此欲盖弥彰的愚蠢。
一时间更是闭着也不是,睁开也不是。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唇上又传来了温软幽香的感觉,这次很慢很深,缠绵悱恻到令人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像个先生一般教的认真,我像个学生一般笨拙回应。
许久,她才同我分开,脸上浮现红晕,可语气却格外冷静,“我不喜欢杨忠,你要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