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杉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你过来做什么？”
青玉自然地走到床边，脱了鞋子上床，把祁杉往旁边挤了挤。祁杉一脸无语地盯着他，“大半夜的，你抽风了？”
“没抽风，只是睡不着。”青玉躺在祁杉的枕头上，惬意地动了动，选了个最舒适的姿势。
还在旁边坐着的祁杉看他躺得如此心安理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伸手关了灯，回头躺下，一躺却躺了个空，顿时没好气地对身边道：“把我枕头拿来，你自己怎么不带？”
青玉抬头把枕头抽了一半给他，带着讨好的笑意：“抱歉，我忘了。”
祁杉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挤挤巴巴地躺下，这才问：“你为什么睡不着？”
青玉翻了个身面对他，静默了几秒后，忽然在祁杉脸颊上亲了亲，“谢谢你。”
祁杉被他弄得有点蒙，摸着脸问：“谢我什么？”
“因为你，我才能遇到待我这么好的父母。”青玉伸手把祁杉搂进怀里，又在他头顶吻了一下。
他的动作过于温情，弄得祁杉有点不太适应，一时间耳根一热，大概是红了。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祁杉下意识地在青玉怀里动了动，才说：“他们对你好你谢他们就是，谢我干什么？”
“直接谢他们怕会显得太生分。”青玉说，“从未有人像他们那样处处为我着想过。”
“你母亲当年不是很疼你吗？” 祁杉记得祁栩当初是这么跟他说的。
青玉听后点头，不过又有些遗憾地道：“小时候母亲很疼我，但她自己尚不能自保，更别说为我打算了。后来她被软禁，我被带走接受训练，我们见面的次数就寥寥无几了。”
“你母亲……你小时候……”祁杉一连起了两个头都没说出个所以然，终于噤了声。
像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青玉拍拍祁杉的后背，语气中带着安慰：“别担心，我虽然在那种地方待了许多年，但因为年纪小，倒是没人过于为难我。姨母姐姐们觉着我可怜，能护着就护着。老鸨虽贪财，总说养着我浪费粮钱，但看在那么多人的面子上，打骂两句就作罢了。”
前世与今生相比，如今眼前的一切，实在美好得令人难以想象。
祁杉三世都是生在祁家，生来衣食富足，无忧无虑。记忆中唯一受过的苦也不过就是祁连宇在读书时挨的先生的手板，或是严厉的父亲在他犯错后的罚跪。对于青玉口中轻描淡写的那种生活，他实在想象不出确切的场景。
但胸口却隐隐有点酸涩的感觉，祁杉知道，那玩意儿叫心疼。他把被子一拉，盖在两人身上，又撑起身在青玉脸颊上吻了下，“睡吧。”
青玉笑着问他：“就让我在这睡？明天早上被爸妈发现怎么办？”
祁杉心里还忙着心疼他，闻言不怎么在意地说：“看老天爷什么意思吧，他要是诚心想让爸妈发现，咱就认了吧。”
“你确定？” 青玉又问。
祁杉被他问得从刚刚的心疼里回神，顿时有点发愁，“如果认了，我是不是就基本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青玉十分肯定地回答他：“一定没了。”
祁杉咬了咬牙：“没了就没了。”说完他眼睛转了转，忽然精明地道：“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你说。”青玉的语气相当干脆。
“爸妈拿来给你开店的钱可是我的老婆本，这你知道吧？”
青玉“嗯”了声，直觉自己可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果然，下一秒，祁杉再次开口：“所以说，我这钱是花在老婆身上的，你同意吗？” 他特意把“老婆”两个字读了重音，生怕青玉听不懂似的。
后者不负他所望，听得不能更清楚了。青玉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笑。黑暗中，他刻意压抑着笑声，显得声音有些低沉，在祁杉耳边荡开，经久不散。祁杉被他笑得气急败坏，抬腿就是一脚：“别笑！你就说同不同意？”
青玉笑够了，无奈地道：“同意倒也可以，就怕你到时候不晓得该怎么下手。”
第71章 上面
祁杉直觉青玉在侮辱自己某方面的能力。火气瞬间蹿到脑袋顶, 把他的脸都烧红了。
登时连觉都不想睡了, 祁杉倏然起身, 一条腿往青玉腰上一跨，整个人居高临下，压在了青玉身上。黑暗中, 他红着一张脸，气呼呼地按住青玉：“总比你性冷淡好，不服咱们就试试！”
青玉躺在原处看着他，有点无奈, 又有点想笑：“我刚才那只是玩笑话。”他真的只是临时起意开个玩笑而已, 没想到祁杉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还有他说的性冷淡……
“哥, 你说的性冷淡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 祁杉没好气地回答他。
青玉一愣, 仔细回想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说过了？“我怎么不记得？”
见他不认, 祁杉于是咬牙帮他回忆了一下：“你第一次上学那天, 你亲口跟我说你对那方面的心思早就淡了，还说你对我不会……你这不是性冷淡是什么？”
听他提起那天早上的事, 青玉嗤的笑了出来。果然跟祁杉呆在一起很能令人身心愉悦，这一晚上他都笑了好几次了。他借着窗帘缝隙中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祁杉涨红的脸，无比坦荡地说：“那时候你一心要跟我保持亲人关系，你我还不是情侣，我对你当然不能有那方面的想法。但现在，既然是情侣, 就要做情侣该做的事，心思什么的自然就有了。”
他坦荡成这样，倒显得祁杉太过于小心眼，连人家大半年前随口一句话都能记到现在。祁杉吃瘪，更加恼羞成怒，原本想跟青玉“试试”的想法也打消了。他翻身从青玉身上下来，紧跟着一脚踹过去，翻脸不认人：“滚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这已经是青玉今晚挨的第二脚了，他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讨好地贴上去顺毛：“别生气，大不了我答应你就是。”
祁杉狐疑地看向他，然而房间里黑咕隆咚的，他又没有青玉夜能视物的眼力，这一眼并没能看清青玉的神情，只好不确定地问：“你说真的？以后我在上面？”
“真的。”青玉笑着回答他，“你在上面。”
他越是答应得干脆，祁杉却越是忍不住怀疑其中有诈。尤其是青玉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带笑，但在祁杉听来，那笑也是坏笑。
祁杉没有妄动，等着青玉的后话。果然青玉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半分钟的停顿后，又抛出了下一句话：“反正你也不是没在上面过。”
祁杉傻了，直接反驳：“我什么时候在上面过！不他妈都是你……”吼到一半，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梦中的片段，忽然悟了。
是第一次去南塘镇之前做过的那些春－梦。当时醒来之后怎么也想不起梦里边另一个人的脸，现在再回想起来，另一个人的相貌却已经十分清晰，就是现在赖在他床上不走的这个人。
那些回想起来的片段里，他跨坐在青玉身上，正主动进行着某种酣畅淋漓的运动。
可不就是他在上面嘛？
这下，祁杉终于坚定了要把青玉赶出去的决心。他一把夺回自己的枕头，又一手掀开被子，指着房间门对青玉道：“出去！”
青玉岿然不动。祁杉干脆动手去扯，但两个人无论是体型还是力气都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祁杉来硬的当然不行。结果只能是青玉稍微挪动了一点，但他差点累出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