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要杀死我们。」库洛洛指出,像是觉得这件事实会影响所有事情的结果一样。
「所以,」酷拉皮卡挑衅道,想着他会不会去得太过火了:「你觉得你可以在杀死这群可怜的笨蛋的情况下带我们出去,而不能在小心地不伤害他们下办到?」酷拉皮卡希望库洛洛不会决定他受够了自己,这挑衅一定要成功,他已经不想再有人死在库洛洛的手上了,酷拉皮卡坚决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尽量防止蜘蛛头目杀更多的人。当然,他要小心翼翼地踏出每一步,不能令这名幻影旅团的团长感到厌烦,最後落得被他杀死的下场。
「我可以。」库洛洛说着朝酷拉皮卡投向一个表情,他没有上钓:「但这会很麻烦,而你的顺从最好令我认为值得浪费这些时间。」
「你是想要金钱吗?」酷拉皮卡小声且生气地说:「所有东西都是因为金钱,是不是?」
「不,」库洛洛道:「永远都与金钱无关,永远都不是。」
酷拉皮卡皱起眉头:「我们是要等待他们拿出大炮时才停止争论吗?」他说着想改变策略。
蜘蛛头目转头看向前面的军队,愈来愈多人在慢慢地朝他们步步进逼。「我可以用比你眨眼的瞬间还短的时间将他们全部杀死。」他轻蔑地说:「我不会要你在诺斯特家族工作後精心储起来的小小金钱。」库洛洛说着加上一句。
「我不只是挣了小小金钱,」酷拉皮卡抗议道:「我很-----」
「我不在意你挣了多少。」库洛洛打断他没说完的话:「诺斯特现在挣来和可以花费一辈子的数额-----我的财富是这些东西合起来的几倍,这-----」他指向隔开两人之间的细小空隙:「这永远都不是为了得到甚麽金钱。」
「那你想要甚麽?」酷拉皮卡阴沉地问。
蜘蛛头目马上回答:「你。」
「但我已经给你所有-----」
「不是所有。」库洛洛又再打断酷拉皮卡,而他令酷拉皮卡的怒火开始爆发:「你没有给我任何东西。」
「是吗,那请你解释一下。」酷拉皮卡说,他狠狠地咬住牙齿:「我还有甚麽是没给你的?」
库洛洛点了点酷拉皮卡的胸膛两下,一阵恐惧感突然窜起背脊,他害怕那男人会说甚麽糟糕的老套说话-----例如我想要你的心,就像他们是上世纪一本愚蠢的浪漫故事中的男主角一样,但蜘蛛头目想说的东西是:「你的忠诚。」
「我的忠诚?」酷拉皮卡不知道他为什麽会作出这种要求。他推开库洛洛手说:「那究竟代表甚麽?」
「首先,」库洛洛认真地道:「你不会在每样细节都提出反驳。其次,你不会挑战我的权威。」
「所以你想我对你唯命是从。」男孩的语气听起来很轻蔑,他甚至不会让诺斯特家族对他作出这样的命令,而酷拉皮卡更不会听从库洛洛的命令。
「不,」库洛洛说,他甚至没有提高声量说话:「我想要一个不会反驳每一件小事的人,我想要一个不会为了争论而争论的人。」
「我不是-----」酷拉皮卡突然停了下来,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继续说下去,可能是因为蜘蛛头目眼睛中闪烁着光,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紧急的情况在证明库洛洛是对的。酷拉皮卡叹了口气,为今天一切的争辩感到疲倦了。「好吧,」他嘟嚷道:「我讨厌争论一些含糊的东西,而为了离开这个局面,我暂时同意了。我坚持要在将来更仔细的讨论这些话题。」
「一言为定。」库洛洛说着吻上男孩的嘴唇,这个吻令他感到惊讶。库洛洛采上油门後汽车直往前冲,酷拉皮卡皱起眉,压下想抬起手擦走唇上的触感的欲望,残留的感觉在告诉自己这个吻的影响有多深,可能是因为酷拉皮卡没有期待,库洛洛突如其来的吻令他的心跳在猛烈的跃动,反应甚至比第一次接吻时来得激烈。
库洛洛防止汽车撞上任何一个人,不过酷拉皮卡相信这是因为他们刚刚的争论,而不是对方真的关心起外面的人的生命。汽车拐左拐右回避着,挡在前面的人都跳去两旁为汽车打开了一条通道,因为没有人想被车辗过。
当第一下枪声开始响起时,库洛洛喃喃地道:「他们没有带坦克过来,我希望这辆车能坚持住。酷拉皮卡,趴下。」
酷拉皮卡想反驳,但他想起他们的约定,於是酷拉皮卡没有说话,他解开安全带後滑下座位。他将双腿搁置在车座的边沿,用手臂包住自己的头以在这个情况下保护最脆弱的地方。库洛洛左右扭拐车子,这个姿势令他失去方向感,身体在随着车身不断的摇摆,酷拉皮卡需要再扣上安全带,不然不消一会儿他便会被抛出车外了。
两人的车再转了一会儿圈,酷拉皮卡再也不知道他处於甚麽方向。库洛洛快速地扭动方向盘,令汽车停下打转,车轮看起来是踏上甚麽东西了,但蜘蛛头目控制住汽车,车身拐了一个弯後他踩下油门,瞬间又再直直地往前冲去。车上的两块车窗都布满子弹孔,最後其中一块玻璃终於坚持不住猛地碎开,碎片洒在酷拉皮卡的身上就像雨水一般,库洛洛轻咒一声後又改变车头方向:「你没事吧?」
酷拉皮卡身上割伤了少许,但没有非常严重,他不会冒险将他的脑袋露出来当外面军人的靶子,於是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以告诉对方没有受伤。酷拉皮卡压下要泄出嘴角的不满-----他有念的话就可以加强自己的保护了,但是他没忘记两人的约定。汽车又再转了几个方向,库洛洛轻轻地咒骂,酷拉皮卡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他想知道发生了甚麽事,他想抬起头来,但还是抑制住自己。
再有两张车窗被打碎,接着挡风玻璃终於应声碎裂,碎片扫在两人的身上。酷拉皮卡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痛感,他皱起眉头,玻璃片划破的地方不深,但仍然带来阵阵痛楚,不过男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想让库洛洛分心。库洛洛又再轻咒一声,汽车猛烈地旋转起来:「要撞了。」他警告酷拉皮卡,男孩马上抱住头保护自己。汽车随住一下弹跳急剧转弯,滑去一片泥地上後车身瞬间向一边倾斜,车身疯狂的旋转,酷拉皮卡很快便完全且绝望地失去方向感了。
可以肯定,汽车将会撞上甚麽东西,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像这样旋转着,酷拉皮卡觉得自己坐上一个怪异又极度快速的旋风木马。他瞥向库洛洛,对方正扭转方向盘,希望让汽车再次受到控制,窗外不断窜过一抹抹绿色丶灰色和啡色的飞影,他们怎可能还没撞上任何东西?
刚想着这件事,汽车便撞上一道坚硬的混凝土墙。酷拉皮卡受冲击力的影响被撞去驾驶座,然後在车身撞上其他东西时被撞去後面。座位的後背已经断开了,酷拉皮卡狠狠地倒後,後背传来一阵痛楚。车身一下剧烈的摇晃後终於停了下来,酷拉皮卡眨开眼睛,因为刚刚的车祸而受影响。车顶有好几个子弹孔,子弹是如何射上去的?男孩深呼吸一口气,想要令自己的心跳减慢,库洛洛的脸突然从左面出现在眼前。
「你还好吗?」库洛洛问,酷拉皮卡感到他的安全带被解开,他试着要点头,但紧绷的颈脖处令他皱眉蹙额,库洛洛扶着他站起来:「我们要走了,你可以站起来吗?」
「可以。」酷拉皮卡说,飞快地眨着眼睛想抛走晕眩感,他的脑袋终於不再转来转去,男孩重复道:「我还好。」
库洛洛观察了一会酷拉皮卡的脸,而他真的不应该浪费这些时间。他点点头後转去车门,车门被严重扭曲丶变形和半包住一棵大树,他们不能从这边出去。「移开一点。」蜘蛛头目说,酷拉皮卡顺从的转身爬去後座,他看不到围绕在库洛洛腿的气在增强,但他能见到库洛洛将整扇车门踢飞,车门甚至狠狠地拍上一个追上来的军人脸上。「来吧,」库洛洛说着走出车外。
酷拉皮卡跟在後面,移到驾驶座後才爬出车外,一些跑得比较快的军人已经半围在外面了,尽管与他们有一定距离,但仍然朝两人迫近。一下枪声传来,子弹射在後门并反弹出去,接着又是一发子弹,酷拉皮卡猛弯下腰躲避开。「我们要用跑的,」他告诉库洛洛:「记住,你不能杀死任何人。」
「啊,」蜘蛛头目评论:「我需要为你而克制,好吧。」他歪头避开第三发子弹,看着男孩一会:「我要抱着你走,你行动是很迅速,但如果他们中间有念能力者的话,你还是比不上。」
「好吧。」酷拉皮卡嘟嚷道,移去一边避过子弹:「但我不想像是一大袋马铃薯被你扛上肩膀,这很羞耻。」他压下几乎要泄出嘴角的抽气声,一颗子弹刷过他的肩膀,擦伤了他的皮肤和少量的肌肉,但这是男孩刚刚受过伤的肩膀,就算是酷拉皮卡,这痛感仍然剧烈得令人难以忍受。
酷拉皮卡僵硬着脸带上一副漠不关心的面具,他不知道库洛洛会对他受伤作出甚麽反应,但他不想对方为了报复而对开枪者作出反击。他不认为蜘蛛头目会在意自己有没有受伤,但他很难才能说服库洛洛不要杀人,酷拉皮卡不想冒险。
库洛洛发出一下轻微且愉悦的声音,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好吧,」他移近对方:「现在,如果陛下准备好的话… …」库洛洛没有等待对方作出回应,他俯下身,一手环在酷拉皮卡的背後,另一只托起男孩的腰弯并将他抱起来。库洛洛对酷拉皮卡觉得被冒犯的表情咧嘴一笑,接着马上用人类比不上的速度跑了起来。
他的双腿因为念而得到强化,他像一阵风一样跳起来,偶然踏上树枝飞快地逃出被军人包围的地方。酷拉皮卡闭上眼睛,但肩上传来火烧的痛感和库洛洛跑动的速度,一切都只让他感到头晕。男孩又再睁开双眼,库洛洛突然转变方向并跑了一会,酷拉皮卡伤口的痛楚开始蔓延至另一只肩膀和手臂,他咬着牙丶果敢的忽略自己的伤口。虽然他感到糟糕,但这甚麽都不是,只要伤口没受感染的话,他就甚麽问题都没有,希望那颗子弹没被涂上有毒的物质。
库洛洛又改变方向,酷拉皮卡清楚他在确保没有人能追踪他们。又是一个急转弯,两人朝那个方向跑了一段时间後,蜘蛛头目才转右。他们向右面的方位跑了一个小时丶又或者是两个小时,然後库洛洛终於小跑起来。酷拉皮卡仍然在压抑自己不要露出疼痛的表情,但他的伤口已经有两小时不被处理,痛楚像是要撕裂他一样突突地彰显存在感。酷拉皮卡的头依靠着库洛洛的胸膛,双目半睁。蜘蛛头目瞥了男孩一眼,酷拉皮卡抬起头,微挑起一边眉讯问对方发生了甚麽事。
库洛洛的步速慢了下来,他走在路上说:「我想我摆脱他们了。」他告诉酷拉皮卡:「你觉得你能自己走吗?」
酷拉皮卡皱起眉:「我当然可以。」但接着他顿了下来,如果他看起来像听起来一样疲倦的话,难怪库洛洛会这样问。男孩清清喉咙:「对,」他再次尝试开口:「我可以自己走,你可以放我下来吗?」
库洛洛没有说话,他越过一块巨石後将酷拉皮卡放下来,动作令人惊讶的轻柔。酷拉皮卡站起身,环视四周一圈:「我们在哪里?」
「颐峰森林。」库洛洛答道,但这个答案没有太多资讯。酷拉皮卡好奇库洛洛知不知道他们在森林的哪一个位置,蜘蛛头目看着男孩一会,然後似是终於察觉到他的伤口:「你受伤了。」他眉头深锁道。
「这没甚麽。」酷拉皮卡对他保证:「只是被玻璃割伤了,然後被子弹擦过,这不会令我走不到路。」
「我们要清理伤口。」库洛洛不同意道:「来,我知道有间房子可以为我们提供躲避的地方。」好吧,这解答了酷拉皮卡刚刚提出的问题的核心。「房子的主人是我的一位熟人,他们会让我们暂住一晚。」
酷拉皮卡点点头,示意库洛洛可以带他们过去。两人开始朝西面方向走,偶然停下来留意有没有被跟踪的迹象,酷拉皮卡甚麽都听不了,但他不知道库洛洛有没有听见,他亦不会开口讯问。他们用了几小时越过浓密的灌木丛,最後去到一间简单的木屋前。
库洛洛敲敲门,就算里面的人睡着了仍然能听见:「你好?」他说道,又再敲门,但他没得到任何回应。库洛洛转开门把,门被静静地打开,两人互相看向对方,库洛洛慢慢地走进房间,轻声地说:「留在这里。」
酷拉皮卡点头,但男人看不到他的动作,他耸起耳朵留意屋子内外的声音,他听到库洛洛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然後走出楼梯发出「吱啊」的声响。在森林之中,蟋蟀和猫头鹰发出不同的叫声,没有任何奇怪丶意外的声音。楼梯从上传来下楼的声音,库洛洛重新出现在酷拉皮卡身边。
「屋内没有人。」库洛洛说:「我们在这里留一晚上。上楼洗澡,我去房间周围放下陷阱,这样没人能进屋。屋内的家俱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没人住在这里了,我很快回来。」
酷拉皮卡想问他是否真的肯定,但最後决定只是点头回应。他走进屋内沉思着走上楼梯,浴室的花洒仍然可以使用,但这里没有热水提供,酷拉皮卡在凉水之下颤抖了一下身体。库洛洛在男孩之後洗了澡,两人接着换了床单,让自己有一个乾净的地方睡觉後才专注打理酷拉皮卡的伤口。屋外,猫头鹰的叫声丶蝙蝠的吱喳声,还有蟋蟀的啭鸣交织成为森林的唯一乐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