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还未说什么,太玑就已抢在他前头道:“这事陆压也是当事人之一,师父有什么不能当着我俩的面一起说的吗?”
“……”鸿钧眼神微变了变,转头盯住了太玑。
放在从前,太玑清楚天机二字的分量,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他在警惕些什么?连师父也开始防备了?
太玑问得坦荡,自不怕同他对视,但鸿钧的目光变得和从前有些不一样。太玑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他能感受到师父好像有点生气。
陆压注意到太玑操控法宝的模样的不对,不由心惊肉跳:“怎么回事?!”
太玑没法回答他,腰间的造化玉牒燃起赤红的烈焰,升起一副盾牌的图样。他看到争神焱舞的口诀文字烙入刑天的方盾和那古怪的魔刀之中,拼成一副崭新的刀盾,竟不知此刻是该喜还是忧。
他认得这东西。
此物名为,斩马刑天。
龙吟虎啸之音在天宇震响,那盾面上浮现出刑天怒首,熊熊燃烧的蓝色苍炎几乎席卷了整个卷轴。
敖丙本就打不过女娃,就算是在化为精卫鸟的女娃精魄面前,也依旧没有还手之力。
怕事的他感受到精卫身上滔天的怨恨,更加忐忑不安,一头扎进水里去不敢冒头。
精卫在海上逡巡着,发出阵阵长唳,太玑听得懂她在喊什么,那是“还我命来”。
敖丙一路狂奔缩进自己的宫殿,听得海面上鸟鸣之声,抱成一团瑟缩道:“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害的你……”
他自幼在水里长大,身边又都是水族,大家在水中呼吸生活是稀松平常的事,见女娃大兴风雨,也只以为她是在同自己玩闹,还帮她将风雨唤得更猛烈些。
他迅速翻出了一个口袋,放出其中妖蚊。这妖蚊生性嗜血,食肉饮血侵入身体,连元神都能啃成空壳,陆压二人刚刚打过一架,身上血腥气会引得蚊虫过去,却妨碍不到多宝和那紫霄宫的小少爷。待他们反应过来,找到对付妖蚊的办法,那两人早被灭了口。
准提暗暗自得,还未挂上笑容,又见生变——他追了大半个三界的六根清净竹居然也潜伏在此,只他一出手立刻就阻拦了那妖蚊!
准提哪能让炮太得逞,急忙跳出来装作追那妖蚊,要把凶器赶到陆压和秀太二人身上去。
秀太匆匆以剑神无我应对,可那些妖蚊行动敏捷,根本不惧锋锐,秀太的剑气除了能让它们短暂分散开没有任何作用。
太玑于是立刻转着九溪弥烟小风车,险险在他前面将一丛妖蚊赶跑。
太玑手劲陡然一松,羽箭已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太玑心脏都要不跳了,失声道:“禺号!!厌越!!”
一头撞飞了禺号的厌越应声而落,太玑急忙接住下坠的小金乌,满手的鲜血同金乌滚烫的血混在一起。
陆压知道这射日神弓的厉害,箭矢一旦射出不中目标绝不会停,急急忙忙对太玑交代道:“你吃下的那颗珠子是离火火种,我偷偷藏了你要的东西在甘水下面,出谷那日扶桑木下有人教——”
舍利子转了弯,朝那箭矢冲了过去,太玑看清方才撞了自己的东西,张口地图喊话道:“何人藏头露尾!!”
咕啾的意志突然激动起来,强硬钻出占据了身体的支配权,他盯着身边的刑天盾面上有些熟悉的光,小心翼翼问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