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纠正:“不在皇宫——唔。”领口猛地被揪紧卡住喉咙,季炀不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
“闭嘴。”季炀轻声恐吓阿虎,他打算骗陛下孟侜在洞下面发现地道,现在已经从地道里出来,回到皇宫了。等陛下回宫去找孟侜,季炀就自己把绳子一栓,代替陛下进洞。这样就算陛下发现被骗,也找不到人算账。运气好的话,他或许真能找到孟侜,把人带出来,将功折罪,按陛下的脾气加上孟侜替他求情,自己八成也没事。
季炀的声音非常大,楚淮引朝这边看过来,脸上三分震惊七分怀疑。
“季炀,你自己信吗?”楚淮引声音转为平静,仿佛已经接受某个事实。
季炀确实不信,但他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玩个大的:“太医说孟大人可能要生了,一直在喊陛下。”
“呜呜呜呜!”阿虎挣扎,没有的,孟大人看起来不像要生了,你干嘛吓人!
楚淮引动摇了一瞬,他非常想相信季炀,但是他看见阿虎的神色,显然说得跟季炀不是一件事。
他检查了绳子的松紧,头也不回道:“欺君之罪,回去领八十大板。”
怎么就不信!
季炀放开阿虎,跪在地上:“孟大人现在需要陛下,难道陛下不愿意回去见一面吗?!”
阿虎终于看明白了形势,陛下不肯相信季统领的话,想要下洞找丞相。他对季统领非常佩服,不仅能预知他说的话,并且了解陛下,知道陛下不肯信,居然夸大其辞说丞相要生了。
但他更敬仰孟大人,早早预见这个尴尬的场面,让他带了证据。跟着丞相混,他一定会变得越来越机智。
“陛下,丞相从淮王府的地道出来了,阿虎有证据。”
季炀听到前半句话,觉得阿虎这小子变聪明了啊知道给我打掩护,但还是傻,我说皇宫你说淮王府,这不露馅了吗?!
再一听有证据,季炀心里一突。
“这是丞相撕下来的衣服。”
阿虎今天第二次被人拎着领子,楚淮引把碎布夺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熟悉的纹路。
上面满是红泥和擦痕,破破烂烂的,甚至还有一点李子的酸味,乞丐都不要,在陛下眼里却是无价之宝。
楚淮引眼里从震惊、质疑,到恍然、焦急,刚才季炀说什么……朕的小猫要生了?
陛下有些慌乱,完全忘记季炀和阿虎的说辞稍微有些对不上。
他几乎是踉跄地运起轻功,瞬息抛下所有人,朝淮王府奔去。阿虎的下一句话还卡在喉咙里没说:孟大人很好,没有要生孩子。
季炀:“……”
季炀:我他娘的为什么不让阿虎把话说完?
陛下等等!季炀连忙去追。
……
孟侜累得爬不起来,躺在府库的地板上,嘴角噙着茶壶的弯嘴喝水。
抱是不敢抱的,陛下要吃醋。暗卫找来一副担架,非常夸张地把丞相大人抬到了陛下还是王爷时的居室。
孟侜恍惚间有种进产房的错觉。
柳宜修匆忙赶过来,看着孟侜这一身泥,仿佛从泥土里拔出来的白萝卜,只有脸是干净的水灵灵。
“你这是干嘛了?”柳宜修吃惊。
孟侜伸出手:“说来话长,快给本官处理一下这个指甲盖。”
柳宜修先给他把脉,检查了肚子,确定孩子没有大碍。
孟侜的手指上全是红泥,十指看不出原样,柳宜修还是迅速发现他的中指上血肉泥糊成一团,很是骇人。
“快点,陛下要回来了。”
柳宜修就很没有为病人着想的医德,他先用湿帕子把孟侜的手除了指甲盖以外的地方擦干净,然后慢吞吞地用银针一点一点把上面的土拨干净,过程又麻又刺,非常酸爽。
孟侜没来住过淮王府的主屋,眼珠子动来动去观察四周,转移注意力。
柳宜修吹了吹指甲,语重心长:“以后记得让陛下按时给你剪指甲。”就是太长了才会惹事。
孟侜:这么点小事,本官难道不能自理吗?
“忍着点。”柳宜修把一罐药水倒在他的伤口上,洗去粘连在肉里面的泥土。
孟侜尖叫。
两次。
剩下的一点指甲盖,松松地和皮肉连接,往上翻翘,柳宜修问他要不要干脆拔掉。
孟侜脸色一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不了吧。
柳宜修把指甲盖剪到根处,用纱布包成熊掌。
孟侜:“只是一根手指头……”
为什么要把整个手掌包起来?
“手指太不起眼,怕你好了伤口忘了疼。这样就很有存在感了,实不相瞒,本官还可以建议陛下把你这只手吊起来。”按骨折处理。
这太医是个狠人。
孟侜没话反驳。
外衣本来就厚,裹上一层泥后,大概重了两斤。孟侜把外衣褪下后,一身轻松。
“准备热水,本官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