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心脏的血液都要凝结,他今天是要死在这个地方吗?
“你可是齐人,有是三卿之一,已经位高权重了,却还是要叛国,就不怕引来众人唾骂吗?”
“我早已想好,又怎会惧怕这种事情?”蔺文荆低着头,又掰开了楚宴的第二根手指,“我这么做只会遭一时唾骂,却能成我千秋美名。”
看来蔺文荆是一心一意想辅佐燕擎收复周、齐两国了,在燕人看来,的确会感激蔺文荆。
楚宴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他产生了晕眩的感觉,手也抖得不行,快要至高台坠落。
“齐湛!”
恍惚之间,楚宴仿佛听到了有谁在喊他。
楚宴一个激灵,又被这个声音给拉回了现实来。他靠着自己的力气,终于将左手也放到了栏杆上。
他要自己爬上去。
“我不想死。”
“大王还真是固执,非想受些苦吗?”
蔺文荆拔出了腰间的匕首,高高举起似要刺下去。
楚宴知道自己躲不过,眼底毫无畏惧,反而以一种艰难的姿势朝上面攀爬。
直到蔺文荆把匕首刺了下来,楚宴纵然脸色苍白如纸,也没有停止自己朝上攀爬的动作。
那把匕首就硬生生的抵在了楚宴的心脏处,并没有刺下来。
那一刻,仿佛耳旁的风声没了,楚宴身上的脱力感也没了,只剩下眼前刀刃抵着他胸口的黑白画面。
宛如电影定格那般,就那几秒之中,楚宴反应了过来,乘机狠狠抓住了蔺文荆的手腕,想借着他的身体攀爬上去。
而蔺文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拿着匕首挣扎了两下,直把楚宴的胸口都浅浅的戳伤了几道口子,却还是没能挣脱开楚宴的手。
蔺文荆死死的盯着楚宴,对方仿佛撕咬猎物的野兽,一旦咬住了脖子,就算是拿石头木棍敲击它的致命处,猛兽也不会松口。
这个局面很简单——
你死,我活。
楚宴最后终于爬上了钟楼,开始和蔺文荆抢夺起匕首来。
蔺文荆惊魂未定,没想到一直以来懦弱的楚宴,竟然在此时迸发出了完全不一样的表现。
倘若不是这样,他怎么能自己爬上来?旁的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齐湛!”
“大王,你在何处!?”
那声音越来越近,不止是楚宴,就连蔺文荆也听到了。
蔺文荆脸上带着错愕,到最后竟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大王,你同我出来之前,竟然留了这一手!”
“若非如此,寡人岂非已经被你给害了?”楚宴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蔺文荆最恨软弱的人,倘若楚宴表达得更懦弱些,他兴许会下手更狠。
可楚宴全程的反应,让蔺文荆忽然觉得有些可惜了。
若没有燕王攻入齐国一事,他或许会哪天发现这块璞玉,渐渐的辅佐于他。
偏生……齐国成了如今的惨样。
蔺文荆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这么拖着对哪边都不好,倒不如由他来终止这个局面。
“大王就算是把他们找来,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但世人若知道我为什么而死,燕王手下的三十万大军会逼着他要了大王的命。”
楚宴冷眼看他,这一点他自然知道。
很快,那些找他的人全都来到了钟楼这里,燕擎看到楚宴一身是伤,血液都差点冷下来了。
他越来越觉得楚宴就是叶霖,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不在乎他?
“发生了什么事?”
后面的齐询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呼:“大王,你怎么受了伤?是不是蔺文荆这个逆贼要刺杀你!?”
蔺文荆轻笑了一声,对后面的戏码已经毫无欣赏的心思了。
他会被大王下令刺死,然后燕国攻破齐国——
很完美。
他已经再也不想看到这些虚假的希望了,齐还有多少生机不是显然易见的事吗?
蔺文荆闭上了眼,决定把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候,楚宴却开了口:“寡人同蔺大人来了钟楼,寡人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差点跌下去送命,和蔺大人……自然也有关系。”
蔺文荆震惊极了,没想到楚宴竟然会这么说。
他为何只暧昧的说有关系,而不直接点名?
而一旁的齐询听得魂儿都吓没了,还在一旁说:“蔺大人怎么带大王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且大王跌下去竟然没扶住大王!”
“是啊,蔺文荆得罚。”楚宴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朝蔺文荆那边望了过去,明显看到对方诧异的眼神。
楚宴的笑容里夹杂着冰冷,“蔺大人这么看寡人,是觉得寡人罚你,你觉得不服?”
“并非……”
蔺文荆抿着唇,眉头已经锁死,弄不明白楚宴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