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烟说了一半,见楚宴还在发呆,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大王?”
楚宴轻咳了一声:“你接着说。”
“诺。”止烟又开始形容起了今天早上的场景,“他们凶神恶煞的,莫说这些宫人了,还吓坏了周围的御军,对他们都很是戒备。奴也问了他们来此处到底想做什么,但他们就是不开口,看来非要等大王过去了。”
楚宴吩咐止烟拿给他外衣,今日的天气有些冷。
止烟过去为他披上之后,楚宴才走到了门口,插着手冷淡的望向了他们:“一大早就过来,不知诸位将军有何贵干?”
为首的人是狄海,他被气红了脸,十分不情愿,也不觉得自己昨天错了,只碍于燕擎的吩咐不得不过来。
原本想要开口的,却被倚在门栏的楚宴吸引了目光。
和往日那些繁复而华丽的衣衫不同,楚宴今日只穿了雪白的长衫,再披上了一件淡青色的外衫罢了。唯一的装饰大约只有袖口的云纹和下摆的几朵栩栩如生的青莲。
因为才起身的缘故,楚宴还没来得及梳发,任其肆意披散开。这个样子慵懒又清雅,哪里还有当初胆小鬼的模样?
狄海涨红了脸,顿时觉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还以为就只有自己是这样,没想到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楚宴吸引住了目光。
美的东西,没有人会讨厌。
“今、今日应王上吩咐,为昨日冒犯齐王之事……道歉。”
简单的一句话,狄海说得异常艰难,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口齿含糊不清。
楚宴知道他们心有不服:“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那诸位何苦吓着我宫里的人?他们还以为你们是来杀寡人的呢。”
寡人两个字,楚宴咬得惬意慵懒,缓缓的吐出,口齿衔着香似的。
狄海从未听过有人把雅言说得这般动人,就像是唱歌似的。
他们燕国可不兴这个,狄海原本也是讨厌这文绉绉的一套的,旁人说了他都要头疼老半天。可今日在楚宴嘴里说出来,他觉得异常好听。
“怎么了?觉得我说得没道理?”
狄海红着脸:“有……有道理。”
楚宴皱眉:“诸位的道歉我已经听到了,请回吧。”
狄海朝他抱拳,不想在这儿停留多久,竟然逃得比兔子还要快。
齐国的御军们纷纷觉得出奇,之前那么怒气冲冲的人,被大王三言两语一说,就落荒而逃了。
明明高大勇猛,这逃跑的背影竟……还有点可爱?
他们只觉自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会对燕人产生这种想法,也是奇怪了!
楚宴转过头问他们:“你们没事吧?”
他们回过了神来,顿时觉得羞耻极了。
大王都如此处变不惊,和大王相比他们胆小如鼠!
他们纷纷的低下了头,顿时觉得羞耻极了。不就是打了几场败仗吗?对方就几个人,他们这边可百来人啊,竟然如此害怕。
“大王,是属下疏忽,才让那群人过来吓着大王了。”
楚宴摇了摇头:“无事。”
他转而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来:“我身为大王却不能护好齐国的城池,但一定要护好自己的百姓子民,看见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在场的人纷纷低下了头,心中升起一团炙热的火焰。
他们之前保护的齐国王室,从未有一人像大王这样,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去追随他,保护他,为他献上性命。
只因为他值得。
他们齐刷刷的朝楚宴抱拳:“属下等人再也不会让闲杂人等靠近大王一步!誓死保护大王安全!”
这声音震耳欲聋,犹如惊雷划过。
楚宴脸上的笑容有点僵,而系统悄悄吐了个槽:[收买人心,嘴炮max.]
这件事情还真闹得很大,齐国朝中掀起了一阵风波。
当天下午,楚宴就听说了两个人一同来了他的殿外。
——李传良,齐询。
这两人自来无什么交集,毕竟李传良虽是没什么本事,好歹也胜在忠心耿耿,效忠的只有前任齐王。
而因为现在齐国复杂的关系,齐王临终前是传位给楚宴的,虽然是把楚宴当成弃子,想保全齐询,但齐询终究不是齐王,李传良手里的势力就没有给齐询。
齐国现在三分势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拧成一股绳的。
楚宴一听说他们两人一同来了,便觉得今日是个让他们化解的好机会。
毕竟这两个不是早已生出异心的蔺家,还有缓和的余地。
想到这里,楚宴便让人请他们进来。
李传良看见楚宴后,便朝他行了一个拱手礼:“书有云,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大王这次着实令我佩服。”
一旁的齐询还觉得夸张,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夸人,若不是了解李传良的为人,甚至觉得他在阿谀奉承。
“二位一同来找我,不知是……”
李传良同齐询对视一眼,也明白对方是为了燕擎命手下猛将来给楚宴道歉的事情来的。
还有昨日……关于燕擎遇刺这件事,来探一探楚宴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