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靖云眼神幽深,里面黑暗的欲念滚动,望过去就像是冒着黑气的沼泽。
他凑近了聂思语,在她耳畔轻声低昵:“聂思语,等父亲死后聂家就该我来承袭,看来你是真的太受母亲宠爱了,一时忘记了尊卑。”
聂思语脸色泛白,终于不再说话。
她被吓得不轻,却见聂靖云将眼神望向了那边,久久没有说话。
而他的眼里,却满是志在必得。
聂思语倒吸一口凉气,她只是被娇惯了手段差了点,却不至于蠢得没有脑子。
兄长他……难不成也对乔公子……?
聂思语的血液都冰冷了下去,心已经是慌乱一片。
该怎么办?
要跟母亲商量这件事么?
—
这后院种满了石榴树,是之前楚宴的祖母喜欢多子多福,所以才种了那么多。
六月阳光燥热,乔翰秋拉着楚宴走到了阴凉处。
乔翰秋的脸色极难看,因为刚才同聂思语争吵,还没缓过来。
楚宴不由担心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翰秋手心捏得作响:“那日我当众拒绝了皇后,她在朝乔家施压,逼我就范。可没想到我父这么没有骨气,竟然也在规劝我。”
楚宴没有插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等乔翰秋说完了这些,才略带歉意的朝楚宴说:“又让你听这些抱怨了……”
楚宴摇了摇头:“没关系。”
乔翰秋说完了这些,方才积压在心里的戾气都疏散开了。
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深深注视着楚宴,忽然发现楚宴脸上的妆容和平日的不一样。
今日的妆容,让他五官都艳丽起来。
乔翰秋露出了笑容:“你和周珏还真是双生子,若不是你今日上了妆,我还以为是周珏站在我面前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楚宴一下子明白了,难怪萧允泽会拉着他上妆。
他若是直接过来,兴许乔翰秋会朝那方面去想。
如今上了妆,是为了更好的将‘周盼’和‘周珏’分开。
楚宴朝他解释道:“阿珏他毕竟是我弟弟,相似些也是难免的。”
乔翰秋笑了笑:“哪日你出去时穿穿男装,兴许我还真辨不出你们。”
楚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有些难看:“乔公子这是打趣我像男子,还是说阿珏像女子?”
乔翰秋慌乱的解释:“当然不是!在我心里,你自然是最好看的!”
说着说着,乔翰秋自己先脸红起来了。
楚宴看到乔翰秋这样,狠了狠心,要彻底同乔翰秋说清楚。
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乔公子,我原本是不打算见你的。”
乔翰秋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为何?”
楚宴望向了他:“是阿珏说你想和我谈谈,所以我才出来了。”
楚宴又想起了刚才乔翰秋打断了他和聂靖云之间的谈话,不由说道:“方才乔公子指责聂靖云同我男女授受不亲,那现在的我们不也一样?”
乔翰秋很想说,根本就不一样。
他是他的未婚夫。
然而这句话却哽咽在喉咙里,乔翰秋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些天他拿酒精麻痹自己,就是想忘却这些痛苦的记忆。
现在倒好,被楚宴这么一提,他越发的痛苦了。
“那日,你为何要跟我退亲?”
“我有喜欢的人了。”
乔翰秋一瞬间想到了聂靖云,他牙咬得作响:“谁?”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乔公子有那么多爱慕你的人,缺了我一个,并无影响。”
乔翰秋痛苦又愤怒:“可是聂思语?她针对你了?”
说到这份儿上了,楚宴神色疲倦:“并非针对那么简单,我一日占着你未婚妻的位置,就有无数人想要我的命。”
这句话,在乔翰秋耳朵里炸开。
“周盼身体羸弱,经不起那些折腾。若乔公子怜惜,希望周盼不要早死,就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乔翰秋哑声:“那日落水,你醒来之后曾说过是聂思语推了你,而后又改了口说自己想不起来。是我太蠢,没有细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