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太怪了。
林简这样想着,自然也禁不住嘟囔出声来。襄灵正好从里面绕出来,到了这边正要和林简汇报里面的情况,可是这么一看,也跟着愣住了。
“姑娘出去的时候一般都骑马,自然是轻装简行,最多的也就是些兵书和夫人给带的点心,可现在……”
襄灵一边说话一边蹲下身去翻,这下子,什么胭脂水粉、钗环之类的饰物,通通被翻了出来,而且……最里面的位置,还露出来一截粉色的裙摆。
“好襄灵你还是别翻了……如果给长姐知道了,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林简尬笑着摆摆手,但他内心的震撼,当真是不比对方少几分的。
他虽然在临出门前披了爹爹的一件外袍,但是里面的那件也没有来得及换下,此时此刻,林简感觉那股凉意直直地沁到心底。
要完。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呆了半天,最后林简干笑着做了结论,“长姐还真是狡猾,她以为伪装成这样,我们就会察觉不到她是自己跑了吗?”
“而且许是姑娘最近一直女儿家打扮,所以即便收拾成这样,倒也不稀奇吧。”
襄灵也干巴巴补充了一句,连忙把包袱收拾好放在了案下。
又是半刻,林简才突然想起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她长姐这是逃婚了啊!
而且距离迎亲礼,眼下已经只有十几个时辰了!
林简匆匆忙忙从西院跑出来,还未跑出几步便差点和一堆人撞上。
好在因为打着灯笼的关系倒也没有撞到太惨,眼看着为首的正是黑着脸的娘亲,林简稍稍怂了一下,同时思索着到底怎么说刚才的发现。
只是嘴巴比脑袋反应快了一步,于是他赶紧摆起笑脸,就着眼下的姿势虚扶了一下。
“怎么样,外面有消息吗?”
“眼下已过戌时,又是这景枫街,连大声呼喊都不敢,更谈何找人?我看你姐就是一连隐忍了十几余天,等的就是今晚这样的机会。”
林夫人依旧黑着一张脸,对上林简特意摆出来的讨巧卖乖也只当没看见。她身后的仆从们苦着脸又出去找,顷刻间尽是鞋子踩在青石板上的清脆之声。
“长姐也真是太狡猾了!”林简顺势接了一句,此刻也禁不住去挠了挠头,“如果不是娘亲提醒的话我都忘了过了戌时便有宵禁,希望阿姐那里能找个地方投宿吧。”
景枫街虽然距离主街有些距离,但是天子脚下,几乎整个枋州都被宵禁制支配,只是比起主街稍有些放松罢了。
但是如果胆敢大声喧哗或者连夜奔走……那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或许长姐那里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在此之前离家的。
林简把脑袋瓜转过一遍,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娘亲的霉头,只好笑了一下,把人朝着主院的方向拉,“左右已经这样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这下子,林夫人的神色倒也缓了一些,就着这样的姿势把蠢儿子拍了拍,“娘没事,只是劳累你跟着熬到这么晚,赶紧去睡吧。”
“嗯。”林简如蒙大赦,自然快走了几步,这时身后又有声音追了过来,“要是明天早起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叫襄芜请林大夫进府。”
第8章 大婚前夕
许是因为下午睡了许久的缘故,又许是这么折腾过一次,总之林简躺下来生生躺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多少睡意。
期间襄芜进来在他床头放了一截柏树枝,因为隔着床帐的缘故林简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他只好直接拥了被子坐起来,“外面怎么样了?阿姐那里有消息吗?”
“姑娘那里一直都有人找,公子你还是赶紧休息吧。只是不能点香料,要不然用来助眠也是好的。”
襄芜在外面简单收拾了一下,倒也很快退出去,只是嘴里还是习惯性地嘟囔。
林简倒也应景咳了几声,这下子,襄芜只能噤声出门。
中元的月亮很美,林简之前还想站在院子里看一会儿,只是碍于那些带着恐怖色彩的故事,倒也直接爬了床。
眼下虽然隔着木窗和床帐,月光还是顺着爬了过来。
照在锦被上,有亮亮的一截。
林简伸手去抓着玩儿,这下子,那截光倒是打在他手背上。
就这样大致有一盏茶的时间,林简倒是生出些困意了。他本是直接倒回去的,想到睡前一个个的唠叨,还是拥好被子了。
秋日里被窝里面俱是适宜的温热,外面尽是温凉。
林简本就是子时才睡的,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巳时,照进床帐的换成了刺目的日光。
他本还有些零星的困意,这下子倒也直接醒了。
只是近七个时辰过去,府里已然换了一番新天地。林简从东院出来跑了几步,发现西院和主院已然挂了红绸。
说得夸张一些,几乎入目的都是赤色。
……
然而这些红色还没有消退,林简愣在原地,这时倒有一群人匆匆走过来。
他们的手中提着箱笼,足足有八抬之多,想来是从主院那里抬出来的嫁妆。
这是姐姐已经被找回来了?
林简心下一喜,忙抓了前面领路的一个人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