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形下,为了鼓励创新、鼓励探索,杜子腾十分慷慨,在第N次的农业种植培训大会上,他老人家大笔一挥,当场直接给这几个研究小组的修士颁发了一个正式的文件,之前不过是口头承诺,空口无凭,杜子腾现在提笔亲书:“永久居住权”。
收到这一张带着杜子腾气息的承诺他们可以永久拥有自己开发之处的居住权利,这几人都兴奋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杜子腾,这几人都有种微妙的崇敬,那是一种出于在大道本源上自己领路人的崇敬,未必要修为比自己高,却已经是真正让自己走上了正确的道路。纵然将来自己可能在大道上的成就会远远超越对方,但这种对于领路者的崇敬却绝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基于此,在破晓秘境中赢得一个真正让人羡慕的身份固然是很令他们兴奋的一方面,但能收到这种官方的来自杜子腾本人的公开肯定,这更是一种难言的兴奋。
而此事在其余散修中造成的轰动更是巨大,哪怕是在修真界的大门大派中,对于某块洞天福地,似这般正式划割永久居住权的都是从未有过的!可现在杜子腾为了表彰这几个修士对于禾禾草种植技术的推广,不但给了他们空间自由权,还授予了他们这种永久居住权!
虽然之前有口头承诺,但是真正把承诺兑现成明文带来的影响力还是十分巨大。没看到底下散修们看着王满才这几人的目光都已经开始亮得发红了么?
杜子腾扔下的炸弹不只这一个,在底下诸多散修的鼓噪渐渐平息之后,他再次宣布,成立“禾禾草种植学会”,由王满才担任第一任会长,然后杜子腾将舞台让给王满才,按照杜子腾心中的惯例,领导是要讲话的,王满才便也干巴巴地念到:整个学会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研究禾禾草种植技术、让禾禾草种植技术得到更好的推广……
好了,扔开那些官方语言的套话,真正干货只有几句话:自今日起,禾禾草的种植成果评估由学会定夺;凡能独立种植出三阶禾禾草的修士皆有资格申请加入学会;加入学会即有资格申请自己那四十亩地的“永久居住权”。
PS:一切解释权归禾禾草种植学会所有。
最后,杜子腾再次大手一挥,将还未划归散修们的一大片荒地托管给了禾禾草种植学会,好了,这帮初入门径开始搞研究的家伙就尽情去折腾吧,主要是这些家伙现在研究的领域越来越专精,老去杜小爷的实验田里折腾……纵然是杜子腾皮糙肉厚,但老被各种强大的为什么炮轰,好像也有些架不住了。
在这么大的一番动静之后,散修们种植的热情再次高涨,先前嘛,大家为了生存环境和自由活动的权利,现在,还有前途在吸引着他们,那个禾禾草种植学会,虽然名字古怪了一些,但权利啊,福利啊,还有研究成果都作不得假,不说权利,你种得是好是坏打分全是他们说了算,你说权利大不大!你再看那些学会里面的修士,个个都突破了,要说杜子腾没有额外给他们福利,哪个散修也不相信啊!
在这种热火朝天的氛围之下,大部分的修士也渐渐将自己空间内的灵气经营得像模像样起来,这些人未必有天赋也未必有经验,却胜在擅于吸收别人好的经验,自己勤奋努力,虽然没有出现三阶禾禾草这样逆天,却也一边修行一边种草,进行得很愉快,他们也只想着,也许种着种着三阶就出现了呢?而且现在也不赖啊,对于这样一批人,杜子腾暂时没有额外安排,心中却也有了一些打算。
做得更差的……要么就是不愿意虚心学习要么实在太懒,自己地头上也不是没有种草,就是种的那效果,算了,不提也罢。
至于那彻底无可救药的,杜子腾也懒得去看了,先自生自灭着吧。
这一日,所有横霄剑派的剑修弟子们都收到了一张前所未见的古怪东西:课程表。
孔云已经是在台上说得一清二楚,所有炼气期的弟子,除了正常的练剑功课之外,必修课必须要修行合格,可以在行有余力的前提下,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最多两门选修课。
而令所有弟子激动不已的是,那课程表上,授课人一栏竟然全部是金丹期的师兄们!
那曾经与杜子腾守卫过仙缘镇的王家小二忍不住激动问道:“孔师兄……您、您会亲自给我们大家讲课吗?”
孔云颔首:“不错,我与其余五位金丹期的师兄弟们皆会担任这第一期的讲师。”
他话音未落,底下已经是一片欢呼雀跃,可以这般时时聆听金丹期大能的悉心指导,这就算是在横霄剑派之时,也是不可能办到的呀!
其余筑基期的弟子在听了这事以后,亦是在底下大声出言,希望亦能加入课程之中,对于这些修行任务紧要的弟子们,杜子腾与孔云倒是宽松得紧:欢迎旁听。
至于考核,暂时就不必了,因为筑基期的修行打坐什么的,万一在突破途中还要牵挂考核,那可就太要命了。
杜子腾翻阅着收上来的报名表,忍不住摇头好笑:几乎每个弟子都是选择了三门课,只怕若非有这限制,这些弟子会门门都想听了。
但这其中,怕是会出现一些岔子……
杜子腾沉吟了一下,与孔云商量之后,加了一条规则:第一堂课,皆为试讲,若是诸弟子们听了第一堂选修课之后,可以选择退选此课,换选其他课程。
这些趋于精细化的修改之后,到底最后成效如何,还要取决于课程最后的质量。
第一堂必修课由孔云主讲,所有横霄剑派的弟子,除了那在紧要关头突破实在无法到场的,竟是悉数到齐。
插播一句,鉴于现在禾禾草种植学会的研究成果,杜子腾觉得这帮剑修弟子的折腾实在毫无意义只帮倒忙,庚金之气完全不利于禾禾草的进阶好么!于是他干净利索地将剑修们原来用剑气犁过的土地直接划成了新的练剑坪,石碑干净利索地立在那里,将一切反对干脆堵住。
这让许多剑修既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原来他们禾禾草的种植这么失败……高兴的是,诶?有新的练剑坪啦!
而这一次的必修课就是在练剑坪上,大家席地而坐。
咳,对于剑修而言,些许剑气不过是家常便饭,但这其中,有两个并不是剑修的家伙就有些坐立难安:杜子腾和葛麟此时就像屁股下有针扎一般,不停挪动着,在一片肃穆端庄的脑袋中,格外醒目。
葛麟忍不住吐槽道:“他们想种着玩你就让他们种,非要划成什么‘练剑坪’,现在好了,搬起剑扎自己的屁股!”
杜子腾面无表情。
葛麟还在继续絮叨:“你说你那禾禾草种植学会搞得那么风风火火有啥用,我这边炼丹等灵植下锅又完全用不了那杂草!我那炼丹炉都快长草了好么,你说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整点能炼丹的草……”
杜子腾继续面无表情地挪动着位置。
台上的主讲人终于受不了一片安静肃穆的未知氛围中,有人一直嘀嘀咕咕絮絮叨叨,就跟一只苍蝇一直在嗡嗡一般。
葛麟很迅速地收到了孔大师兄的一记犀利的剑修の眼神,登时有些蔫了,好吧,这是师兄的第一堂课,都给面子地来捧场了,怎么也得给面子地保持安静……
孔云看着歪歪扭扭十分难受的葛麟,剑眉微微一皱,一道剑气不动声色一扬。
葛麟:!
咦!剑气没了!他登时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吃嘛嘛香!然后笑得像朵狗尾巴花似地看着台上的孔云,他家师兄最好了!
葛大公子全没觉得自己那张脸在一众认真听讲的面孔中有多么刺目,他拿出了当年在外门的嘚瑟劲儿,一脸得意地转头看着杜子腾,一指自己屁股底下:嘿嘿,本公子现在可舒服了。
杜子腾心中鄙夷:要是萧辰在这里,根本不等小爷坐下,整片地上的剑气早就压下了好么?
然而,当他反应过来这个念头时,突然间发现,好像已经习惯这种不必开口早就有人为自己考虑在前,意识到这点时,杜子腾这般粗大的神经中,竟也不可避免地觉得有点想念某人了……
横霄剑派仅余七位金丹,除了无法定义还是不是金丹的萧辰,其余六位悉数到齐,孔云在台上主讲,其余五位列坐最后,亦是在凝神细听,毕竟,这样的授课,他们也没有经历过,这第一次总是要认真观摩的。
然后,有弟子在底下悄悄说话:“我们这般会不会耽误几位师兄的修行啊……”
孔云看了那惴惴的弟子一眼,开口道:“你们虽则现在修为低微,却是我横霄剑派的未来。我等虽为金丹,可亦是从这般炼气期步步成长至今,门派中不少大修士亦曾予以我等悉心指点,只要你们能认真听讲从中斩获踏入大道,那么,即使我等耽误一些时日,亦是理所应当,不必介怀。我之今日,亦是你之明日,我现下这般授课亦是期待有朝一日,你们也能踏入金丹境界,亦能如这般向低阶的弟子传授修行课程,可知否?”
底下许多弟子一时竟是怔怔难言,他们大多是进横霄剑派没多久的弟子,对于这般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们,不要说交谈了,就是远远能看上一眼,亦是能兴奋许久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今日这般机会可以这般面对面的聆听教诲,他们更没有想过,原来孔师兄竟对他们寄予了这么大期望!
一时间,底下的弟子们面孔更加认真起来。师兄们的期望,他们是断断不能轻负的,亦不可因为现在修为低微就看轻了自己,承载重望,他们可要更加努力才行。
此时,就是底下的葛麟原本嬉笑的表情亦是渐渐收敛起来,对于炼气期的弟子师兄是这般期许的,那么对于自己呢?是不是也曾如父亲一般,有过这样殷切的期盼?
师兄只提过父亲的失落,那么他呢?是不是对自己也曾恨铁不成钢,却终是像方才遮蔽剑气一般因着心中的疼溺宠爱纵容了自己?
生来就是天灵根,又有身为金丹长老的父亲护持,葛麟在修行一道上从没有遇到过别人遭遇过的瓶颈痛苦,似乎他来到这个世上,随心所欲就是唯一的使命。
可现在,当看到台上师兄将修行之道向一众弟子娓娓道来时,葛麟突然转头对杜子腾认真道:“喂,你还是给我弄点炼丹原料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