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然提示何漠的同时,将自己能控制的所有灵力汇集到何漠的胳膊上,饶是如此,何漠细小的胳膊也立即耷拉着,僵硬得动不了,一道皮开肉绽的恐怖裂痕蔓延在胳膊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小孩的的衣服。如果不是灵力护体,何漠的胳膊就不在他身上了。
而那个沉默少年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残虐和快意,篱然难得地生气了,
同是一家人,篱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八岁的孩子。
这一鞭子也震惊了其他人,鞭子的威力他们都能感受到,他们立马明白了沉默少年,即何楚的心思。
何盛脸上挣扎与扭曲交替,他从未听闻天运大陆有谁能在几天从练气二层达到筑基,这个速度已经不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了,如果留住他的命,想到以前自己在这个少年身上所做的一切,何盛觉得成长起来的何漠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不如杀了他!
看着眼前低着头捂住肚子的少年,何盛眼里闪过决绝,杀了他,在家族长老没发现他妖孽般的修炼速度之前,自己最多去执法堂待一阵。
大家族里的子弟都不傻,一瞬间大家也都同何楚和何盛一般想明白了。
他们想明白的事,篱然从他们神情的变化中也察觉到了,第一次亲身窥见人心的丑陋,篱然不仅浑身一冷。
“阿漠,阿漠不要怕,他们中只有三个筑基,其他都是炼气期,你有机会跑向前院。”
跑到人多的地方,何府的其他人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死。
何漠没有说话,脸上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已经知道篱然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他想说他不怕,可是他不敢跟篱然说话,他一开口何盛他们必定会怀疑。
何盛拔出佩剑的时候,周围本来还在围观的下人立即匆匆跑开了,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甚至有几个下人背向他们堵住了一个通往这里的门廊,不让外人进来,也阻断了逃出去的路。
篱然眼睁睁看着他们跑开,心里又沉又寒,还带着不断酝酿的愤怒。
何漠却仿佛预见了般,没有任何惊讶和愤怒,在他们眼里自己卑贱如蚁,谁会在意他的生死。
他抬头看向何盛等人,轻轻道:“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何盛怔了一下,这好像是何漠第一次主动看他,以前他从来没认真看过别人,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愿意看,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对一切都是冷漠或者说是漠视。
这句话透着古怪,像是问自己,又好像根本不期待自己回答。
只有篱然知道,阿漠是在问自己,他怕别人发现自己,才看向何盛他们。
“阿漠你不会死,你现在是筑基期,如果打动起来动静不小,你要坚持住,必定会引来你们家族执法堂的人。”
日常出来挑水,日常见到家人就涉及生死这种事,从小在宇和殿长大的篱然还是没法接受。
显然,何盛他们也想到了执法堂这个问题,几个人一起向何漠袭来。
何漠躲过了何楚的鞭子,空隙间将几个炼气期的弟子击倒,却没法躲过何盛四面八方将自己围住的剑。
但是那些剑并没有伤到何漠,堪堪停在何漠周身,围绕成一个圆圈。
何漠惊讶了一瞬间,用尽灵力将剑挥向何盛,何盛震惊地击落返回来的剑,他已经达到筑基后期了,何楚和何泽是筑基中期,而何漠采刚达筑基,竟然可以躲过何楚和何泽,并且有余力反过来回击自己的剑。
修仙的每一等级仿如天堑,只有何漠知道他体内灵力已经不多了,而篱然也好不到哪里。渡劫失败后他本来元神及其虚弱,外放的神识可以移动移动小物件,这种用神识护住何漠,又帮他抵住攻击的行为,已经达到极限。现在的灵根又恢复了黯淡的颜色。
怎么办?看到何漠在三人的围攻下渐渐不支,身上又开始慢慢溢出鲜血,甚至胳膊和腿上有几处被刺穿。
篱然红了眼,怒气不断上升,为什么要这么对何漠,何漠他才八岁,每天只是一个人劈柴挑水,从没给他一点爱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逼死他!
怒气外溢,带着上古饕餮的气息,让何府的妖兽都躁动起来,多数等级低的妖兽开始趴下瑟瑟发抖。
执法堂的九级白虎长吼一声,寻者气息从执法堂飞身而出。
听到白虎吼声的几人有些忌惮地停下攻击,难道被长老发现了?
而篱然眼睛一亮,尤其是看到白虎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假山上时。
白虎跳下假山,似乎在惧怕什么,但是又低下头朝下朝他们这边走来。
何盛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何府的神兽,连执法堂长老都要以礼相待的白虎在何漠身前乖乖趴下,还用头蹭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何漠的肚子。
眼睛瞎了。
是眼睛瞎了吧。
“阿漠别怕,我让他带我们回小院。”篱然对着疼到要昏迷的何漠说,生怕他出什么事。
篱然说完,白虎就低下头将何漠拱到自己身上,在一群人震惊的眼神下,飞身一跃离开了。
“这,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二少爷马上要回来了,都闭紧嘴巴,收拾一下赶紧去前门等着!”
虽然何漠敌不过他们,可是他们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身上挂彩不少。何况那是白虎大人啊,别说他们几个,连长老也不敢怎么样。
何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感觉自己正处于温暖柔软的一处,有什么正舔着自己的胳膊。
“阿漠你醒了。”
何漠愣了一下,听到篱然的声音安下心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何漠这才观察起自己和身后的白虎。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多数伤口竟然全都不见了,胳膊上最重的伤口也在白虎的舔舐下慢慢消失,而他此时正真枕在白虎的肚子上。
“是白虎他带我们回来,白虎给你疗伤,还给你找了好吃的,阿漠快吃一点。”篱然满是心疼,他切身明白了何漠在何府过得是怎样的日子,这样一个小孩,受过多少伤害,独自在黑暗中舔过多少伤口。他自己一句不说,篱然却能够感受到了。
何漠坐起身来,白虎马上把虎头放在他肚子处,从来没有活物和自己这么贴近,何漠有些不习惯地向后退了一下,就看到白虎一双眼睛不悦地盯住自己,又想自己靠过来。
篱然看到后笑了出来,听到篱然的笑声,一人一虎好像同时柔和了双眸,一起妥协了。
何漠观察起眼前的食物,是一碗白米和两碗菜,白米在月光下闪着莹莹光泽,何漠猜想这大概是灵米,他端起来慢慢吃起来。
“阿漠,那个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