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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神上身_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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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致远惊呼道:“关兄!”

  园外又飞速闯入几个身影,乃是关鸣山的贴身侍卫,呵斥道:“发生何事?”

  单致远惊慌担忧,只道大事不好。

  谁知那些侍卫闯入之后,却并未如单致远预料那般勃然发怒,拔刀相向,只是个个怔忡片刻,便纷纷稳住身形,朝开阳一拱手道:“公子可安好?”

  开阳将手中松鼠抛上两下,依旧故我,“无事,退下。”

  堪堪闯入的十数名侍卫不疑有他,应了一声,便又退潮一般散得干干净净。

  一时间变生肘腋,单致远只顾张口结舌,被开阳当做玩物抛高甩低也不曾生气。只顾扭头看去,便见到勾陈一张素来高慢倨傲的面孔下,隐隐泛着杀气。

  他略一怔愣,迟疑问道:“开阳?你将关兄……”

  开阳道:“此乃我主魂残片,历劫已久,却是要好生重炼才能融合。”

  胡满仓亦是义愤填膺,将路上散落衣衫一一拾捡起来,厉声道:“关公子何其仁厚良善,你竟然——一个照面就将他杀了。且不说有伤阴骘,可曾考虑过万渡城主雷霆震怒,我等又要如何应付?”

  六甲已同胡满仓熟络了,此时见他无知无畏,挑衅开阳,忙上前将他拦住,“满仓,你且冷静,此事另有隐情……阿桃饿了,还要劳烦满仓兄弟取些兽肉和灵兽丹来。”

  阿桃伏在草丛中,满目哀怨扫过松鼠,却不敢再随意靠近。也不知伤得是轻是重,唯有粗壮长尾间或摇晃一下。听见六甲所言,幽幽怨怨呜咽两声,算作应和。

  开阳又扬起右手,一道红光落地,烟云缭绕中,缓慢显出一人身影。却是神色凄惶,外形朦胧,有若鬼魅。

  待那影子缓缓凝成了实体,开阳方才开口,“此人同我一体同魂,我在魂在,何时害了性命?”

  一言既出,众人皆静默不语。关鸣山手一挥,将衣衫重新披上,方才凄然笑道:“大人同我有言在先,这一世许我在父母先祖膝下尽孝,为何如今却出尔反尔,提前召回?”

  六甲见势不妙,忙拉了胡满仓离了庭院,只道天机不可窥探,于己无益,于人有害。

  开阳听见那凡人质问,剑锋一般锐利的眉毛深深皱起,冷道:“我何时与你有过这约定?”

  关鸣山不知这开阳前尘尽忘,一时间气苦不已,连素来温文尔雅的神情也端不住,脸色隐隐铁青。

  单致远见势不妙,挣开开阳手指,顺着他手臂灵巧攀爬,一直爬到肩头站立,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开阳,那是你——前身同他的约定,只是你如今不记得了。兹事体大,切勿随意泄露。”

  开阳略略垂眼看去,脸色略有古怪,“你在关心我?”

  松鼠双眼圆瞪,不假思索道:“这是自然。”

  那剑仙气息略有和缓,一抖衣摆,在石凳上坐下,又道:“既如此,暂且放你去行事。你如今思绪郁结,有入魔之相,日后需慎重。”

  关鸣山狠狠咬牙,却是连道谢二字也说不出口。

  单致远见他神色激愤,不免有几分心有戚戚,低声叹道:“我同他说几句话。”

  开阳目光一冷,却只是端起灵茶温热的玉瓷茶盏,并不开口。单致远便当他同意了,一路跳下肩头,往关鸣山面前跑去,两爪在胸前一揖,“关兄,别来无恙。”

  关鸣山垂目看去,见那小松鼠立在脚前,似模似样地行礼,憨态可掬,原本郁结怨怼的心境竟有所松动。不由低叹一声道心不坚,却仍是蹲下|身去,回了一礼,“致远弟,别来无恙。”

  他如今协理万渡山事宜,听了下属来报,有一名远超元婴修为的剑修入城,其名为单致远,便匆匆赶来,却不曾想单致远遭了劫难,肉身不保。

  如此一推算,那位修为高深的剑修……便是树下坐着那位了。

  不由苦笑两声,抬手欲去抚摸那松鼠,却被单致远灵活躲开,失望之下,听那松鼠萧瑟道:“若我还是人身,就不会被人随意摸来摸去。”

  关鸣山收回手,低声道:“可要为兄助你?”

  单致远一怔,方才想起,若是能联合七福城众位大能,直捣血逝老巢,岂非事半功倍之举?

  面上却谨慎道:“容小弟先想想法子。”

  二人便将各自离开后的境遇简略说了几句。随后单致远忍不住劝慰道:“关兄,守得灵台清明,道心一片,何愁前路不明。”

  他说得隐晦,关鸣山却何尝不明,只苦笑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一生注定止步凝脉,空有鸿鹄志,却被上天当头一棒,喝止前程。

  那些软弱无力,虚有其表的安危,单致远半个字也说不出口,唯有默然静立,蓬松尾毛在轻风里吹得柔软摇曳。

  关鸣山却收起了愤世嫉俗的神色,站起身来,依旧是世家高华贵公子的气度,柔和道:“告辞。”

  单致远仰头看去,只觉那公子尤为高大巍峨,仿若历经风霜暴雨,却绝不肯低头屈服的虬劲苍松一般。他亦是应道:“告辞。”

  这声道别,仿佛注定了二人再无缘相见。

  单致远又分开草丛,向前迈了两步,怅然若失。

  随即尾根一痛,身形腾空,竟被不知何时靠过来的开阳提起尾巴,倒悬空中。

  那松鼠却不再激烈挣扎,只灵巧弯曲肥胖身躯,转身抱住开阳手腕,尖耳朵也耷拉下来。

  开阳抬手,轻轻揉搓他一身软毛,开口道:“早作准备,出发取你肉身。”

  单致远轻轻一点头,仍旧四肢缠在开阳手腕,隔着肚皮轻薄皮毛,有力跃动的脉搏仿佛无声慰藉。

  关鸣山率众人离了真仙派,匆匆回府。府中侍从见公子脸色阴沉,皆纷纷退避,不敢作声。

  关公子大步回了自己小院,迈入会客厅。

  厅中有一名黑纱的丽人正坐在紫檀的雕花圆桌旁,细白手指轻轻捻起一枚朱果放入口中。眼见关鸣山入内,扬眉巧笑,“怎的回来如此早?还当你同故人要彻夜长谈。”

  正是妖皇麾下的蜘蛛精,人称朱娘子的妖修。

  关鸣山却似司空见惯,大步上前,宫紫华服袍角翻飞,随即重重一拳捶在桌上。

  桌上盛装朱果的白瓷荷叶盘弹起又落下,发出清脆响声,朱娘子便收了慵懒闲适的姿态,端庄正坐,肃容道:“关公子可下定决心了?”

  关鸣山在厅中踱步,停在窗前,望向窗外静雅景色,婆娑树影,流水潺潺。神色却是渐渐坚毅起来,“天要阻我,地要埋我,我偏偏不如他所愿。我愿与妖皇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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