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剑修太过震惊,却全然忘记了自己同麒麟此时姿势太过暧昧,不由抬起颤抖左手,要往麒麟胸膛贴去。
麒麟轻轻握住他手腕,低笑道:“你若这般勾引,出来的便是太羽。他可忍了很久了,待我先恢复体力可好?”
单致远听懂他言下之意,耳根一红,连忙为麒麟拉回衣袍,又自他身上爬下来。
麒麟缓缓撑着身下无形地面,趺坐起身,闭上双眼,便将四相的真相同单致远分说清楚,越到后头,嗓音越是微弱,断断续续,最后只道:“致远,为我护法。”
单致远跪坐在他面前,担忧细看,只得应道:“你放心。”
随后便见麒麟悄无声息,沉静如白玉雕像,唯有眉峰深锁,显出几分活气。
单致远心头却如狂涛翻卷,难以入定。
被那四位本命神玩弄,本是他难以释怀的心结。他以为这些神明将他当做了玩物,我尽兴了便让与你亵玩,你玩够了再扔给他捉弄,便生出强烈悲愤抗拒之心。
如今真相摆在眼前,却告知他这四位神明竟是一体四相。那些抗拒痛苦,如今看来,可笑可叹,徒劳无功。内心藩篱,轰然倒塌。
单致远望向面前沉静如水,面色惨白的麒麟,手指紧紧扣住衣摆布料,只觉心头酸涩郁结,难以消除。
终于忍不住扬起手,却仿佛被无形之力牢牢箍住了手腕,毕竟还是扇不下去。
最后只得颓然收回手,涩声道:“好生狡猾。”
51第五十一章 麒麟钓单致远
单致远这一等,不知不觉便过去了数日。
这裂缝之中不见天光,他便只能按自己打坐修行估算时间。
每次修行结束,挣开眼时,却只能看见麒麟纹丝不动的身影。
过了几日,难免令人心焦起来。
单致远便大胆伸出手,两指搭在麒麟手腕上探他脉象。却只觉他丹田浩浩荡荡,有若一条指头大的小鱼落入无边深海,既探不到底,也探不到边,陡然生出望洋兴叹之感。
他便讪讪收手,坐在麒麟身侧,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只怕是伤得极深。
单致远终究忍不住,唤了一声,“麒麟。”
那人却全无半点动静。如此反复几次,单致远终于死了心,低声叹道:“想不到你堂堂四御,也会落入如此境地。”
麒麟眉头微微一动,单致远只望向面前的白雾茫茫,半点也未曾察觉。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究忍不住寂寞,小心翼翼侧头靠在那神仙肩头,又是一声长叹,“勾陈素来独断专行,霸道有余,亲和不足。前些日子才有所好转,怎知回了天庭却又故态复萌——若非如此,那内殿中怎会只有四相,却连个辅佐的星官也不曾留下。”
单致远自认猜得八、九不离十,一面摇头一面叹气,又道:“可他也曾指点我修行,传我心法,我心里,拿他当师父一般敬重。”
起初不过想抱怨几句,怎知不知不觉便滔滔不绝。麒麟如今不知意守何处,对外界必定毫无所察,单致远料定如此,也不担心被他听见。
“太羽风流,勾人之处难以言表。世间无论男女,若得了太羽做情人,只怕都要欣喜无限。”
“麒麟你,总是这般温柔,春风和煦,若得麒麟这样的兄长,乃是生平幸事。”
“开阳……人人只看表象,便强将暴虐嗜杀的罪名扣在头上,他却听之任之,半分也不愿辩解。这般倔强,总叫人放心不下。”
单致远缓缓闭目,眼前四相面貌此起彼伏,犹如个个皆在眼前。
“如何能将你等当做同一人。”
“偏偏,一个也放不下。”
“不过四相护我周全的行径,倒是一模一样,全无差异。这份恩情,我自然感怀在心。”
单致远骤然住口,惊觉方才言语吐露了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真心。
这说法,未尝没有贪心的意思。
他渐觉耳根烧红,便自麒麟肩头离开,转头专注打量。
那男子容色清雅,俊美卓绝,有若满月映秋水,繁星落寒潭,端坐时更显出几分圣洁祥瑞。睫毛低垂,在白皙肌肤上投下淡淡阴影,依旧纹丝不动。
单致远方才安下心来,又发狠道:“你等竟欺瞒小爷这么久,这笔账权且记下,小爷不对伤患动手!”
麒麟依旧毫无动静,单致远兴味索然,又不敢走远,只得重新入定,专心修炼。
又不知过了几日,单致远心有所感,便自酣然玄明的境界中醒来,倏然睁眼时,便正对上一双清澈漆黑的双眼,不由惊得往后一缩,跌坐地上,结结巴巴道:“麒麟……你醒了?”
麒麟眼下有淡淡青色,似是疲倦仍未消散,却神色柔和,在单致远面前纡尊降贵地一蹲,柔和笑道:“这些日子,多亏你在一旁护法。改日叫太羽报答。”
单致远心中喜悦,闻言时只是随口问道:“小事一桩……为何要太羽报答?”
麒麟道:“太羽神掌管情爱床笫之事,技巧最好。”
素来最是温和严肃的麒麟,竟会说出这等话来。单致远面色一僵,努力张了张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麒麟便缓缓起身,原本扯破的云白嵌青边道袍又洁净完整如新,轻轻转身时便如云雾轻扬,柔和道:“那天帝乃是伪魂。”
单致远错愕不已,紧跟上麒麟脚步,听他一一分说清楚。
盔甲部件化作伪魂,勾陈瞒下此事,欲借假天帝转移视线。
谁知那伪魂竟得寸进尺,行事愈发无理,故而勾陈欲四相合力,直接将那护心镜的伪魂炼成傀儡。
最后关头,伪魂入魔,消失许久的阳炎神枪也来插手,反倒打了勾陈一个措手不及,还将四相之一的开阳硬生生剥离,囚禁在内殿之中。
单致远忍不住挑眉看他,“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