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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神上身_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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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甲心中焦急,面上却依旧闲庭信步,冷道:“斩妖除魔尽够了。”随即剑气锐利,当空一斩,便有成千上百的鬼渡鸟惨叫坠地,洒落一阵血雨。

  凡间金丹、元婴、甚至化神的大能皆在赶来降妖除魔,万渡山下的大地震动却愈加剧烈。

  血逝嘴角带笑,赤红的双瞳却冰冷,正是笑意不达眼底,望向六甲道:“你还在等天庭军赶来?前月本座攻打冲虚至道二山,莫非是闲极无聊打着玩不成?”

  六甲终于动容,手起剑落,一剑斩下赤城王左臂,恨声道:“你将天门——关了?”

  神界同凡界素来泾渭分明,故而唯有一条通路,便是冲虚、至道二山所夹的天门。

  月余前方才有一场惨烈大战,双方死伤无数。如今山下岩石、泥土、树根下染的鲜血痕迹,依旧苍颜斑驳。

  那蜿蜒干涸的血迹渗入地下,竟形成了一个连接两山的大阵。不知怎的就被启动,顿时七色灵光照亮半个天空,一道雪白的石门顶天立地,狠狠砸下,将两山中间的通道堵个严严实实。

  一层蛛网般光影密密麻麻铺陈开来,贯彻天地,罩在冲虚至道山顶,向山两边无限延长。更是将这神界通往凡界的唯一出入口堵得密不透风,连蚊蚋也钻不过来。

  无数往来两界的祈愿、祝祷、传讯灵符,亦是纷纷沾在蛛网上头,被银色蛛丝缠住,渐渐吸收殆尽。

  天庭军就连六甲的警示也未曾收到,就已被挡在凡界之外。

  妖皇本就是四凶之中第一狡诈之辈,如今倒是整个天庭都被他耍了。

  那擂台终于裂开,赤城王一条手臂跳动两下,滚落到裂痕之内。

  血逝依旧抱着那凡人剑修,足下方寸之地仿若山岳拔地而起,露出一颗硕大头颅,铁灰鳞甲密密覆盖,眼、耳、鼻细小若孔,随着愈升愈高,砂石泥土、枯枝败叶渐渐自身上落下。

  随即展露出了狭长吻部的尖锐锯齿,背生双翼,每一节脊柱皆突出一根深灰色的棘刺。

  正是上古妖兽,应龙。

  血逝笑道:“走吧。”

  那妖兽喉间深沉,低鸣作为应和,有若山谷龙吟一般浑厚回荡。头顶托着血逝,探出细长颈项,随即是一对强壮前肢,足有四、五人合抱粗细,有若撕开纸片一般将残余的擂台推开,沉沉向前迈了一步,不知是踩了鸟尸还是人尸,爪子边缘溅出一圈血浆。

  六甲怒道:“休走!”

  才欲冲过去,耳边一阵劲风传来,六甲险险避开,脸颊已被刮下一层皮,鲜血淋漓淌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赤城王少了条手臂,面色却分毫不变,青灰平淡,依旧对六甲穷追不舍。单手挥着乌金大锤,招招皆是致命的雷霆之势。一时之间,六甲竟是被他缠得脱不了身。

  那应龙终于露出了全貌,众修士亦是发现了那巨大妖物,有若一群小虫般在它足下奔走、头顶飞旋。那妖物却骤然撒开四爪,发足狂奔。仿佛一座铁灰色小山移动起来,每一爪踩下皆激起一片血水,步步血莲,奔驰之际,震得整个山脚都随之颤动不已。

  漫天的鬼渡鸟仿佛也收到了命令,不再一味攻击,而是吃饱喝足般四散离去。

  一头足有五丈的鬼渡鸟王闪电般掠过,血红鸟爪牢牢勾住赤城王灵枭的肩头,要将他带走。

  六甲自然不允,一剑斩下那只鸟爪。鬼渡鸟王惨厉嘶鸣,又换了另一只鸟爪重新抓了赤城王要逃走。

  千千万万只鬼渡鸟听从嘶鸣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仿若化作一座羽毛山岳,将六甲牢牢包围在其中。

  一名修士坐在鬼渡鸟王背上,遥遥望着满地尸骨,笑容满面。万渡城侍卫正将鸟尸搬运开,寻找救治幸存者。

  万渡城主闭了生死关,勾陈被困在深宫,其余人不足为惧。这时机果真挑得极佳。

  此时一道传音不耐烦传来,道:“你若要留着等死,切记自爆元神,若是被人搜魂,反倒坏了本座大计。”

  那修士嗤笑道:“若非得了本魔尊协助,你哪里能进行得如此顺利。血逝,若要过河拆桥,也要看你本事。”

  一面反唇相讥,一面仍是拍拍鬼渡鸟王后颈翎毛,那黑色巨鸟扇动翅膀,刹那便自万渡山顶消失了踪影。

  说来漫长,那一战实则不过小半柱香工夫便结束了。

  鬼渡鸟来得迅速,散得也迅速,待各地支援的大能赶来之时,唯见方圆百里,流血漂橹,尸骨堆积如山。零落的几只鬼渡鸟,早已不成气候。

  鬼渡鸟重现,扰乱众生之事,立时传遍凡界。

  而修炼请神术的修士便发现了另一件恐怖的事,凡界同神界的联络,断了。

  无论如何焚香祷告、诚心拜祭,神灵再无半点响应。此乃后话。

  却说万渡山下,一团堆积如小山的鸟尸堆突然炸开,自正中爬出个人来,全身血淋淋,有若活鬼一般,吓得收尸的万渡管事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人却看也不看那管事,只将满脸鲜血一抹,喘着粗气径直走了。

  此人正是六甲。

  他如今回不了天庭,维系肉身所用的法力更是所剩无几,便连衣服也不换,一面走一面唤道:“玄戈?阿势?从官?”

  四周静谧,风声低回,并无半个人回应。

  单致远却一直未曾醒来。

  他只记得被一个红发怪异的男子击碎胸膛,那只手透体而过,险些便将他一颗心捏碎。

  随后便一直在昏昏沉沉之中。

  再醒过来时,四面八方皆是白雾茫茫,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足底毫无触感,无风无声,虚无缥缈得有若一缕魂魄。

  单致远茫然站了半晌,方才尝试着动动手足,便见一片白茫茫中,渐渐显露出青绿布料包裹的手臂来。

  右手中依旧牢牢握着龙牙,若向前一挥,那些飘渺白雾便随之退散些许,须臾便再重聚了。

  他又尝试向前迈步,同样步随心动,足下虽无实感,却的的确确往前迈了一步。

  留在原地无用,单致远干脆一步步向前迈步。就这般飘飘忽忽,不知行了多久,突然有一线声音隐隐传来,“单致远。”

  单致远起初以为自己听岔了,又仔细凝神细听,那呼唤声略微耳熟,只怕从前曾经遇到过。

  他便往那声音传来处行去,渐渐离得近了,那嗓音便愈加清晰。

  白茫茫雾中,渐渐显露出一朵九瓣莲花。通体澄澈如水,毫无瑕疵。

  单致远便立时忆起了,这正是天方古墓之中的九转莲花盘,早已被他击得粉碎。那声音,正是天方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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