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便做出肉痛模样,咬牙取出五枚下品灵石,送进那横肉修士的手中。
横肉修士哪里看得上区区五块灵石,冷嗤一声就扔在地上,往院中一扫,却见这庭院简陋,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眼珠一转便将主意打在那两人的储物袋上,“村中百姓传闻,真仙派广施仙丹,怎的不取仙丹来孝敬你爷爷?”
胡满仓心道:“我呸!你这小崽子也敢当你爷爷的爷爷,待我致远师兄回来,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面上却依然堆笑,得同那乾坤阁中的店小二别无二致,忙不迭捡起满地灵石,一面又道:“道爷冤枉,那村民以讹传讹,怎可轻信?我同师父若有那许多仙丹,又怎会蜗居在此……”
一颗灵石骨碌碌滚到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脚下,被那修士一脚踩住,胡满仓急忙缩回手来,方才避开,心头怒火更盛。只是他不过炼气初阶,师父也不过筑基三层,这六名修士修为自炼气高阶至筑基中阶,他二人纵使拼死也敌不过。不由心头叫苦:“致远啊致远,你倒是快回来。”
岳仲却也心疼弟子,上前拉住胡满仓起身,怒道:“三山观莫要欺人太甚!”
那六名修士哄然大笑,横肉修士在腰间灵兽袋一拍,唤道:“雷若,出来玩耍!”
霎时一声尖啸伴随灰影窜出灵兽袋,仿佛化作一段灰蒙蒙绸缎,往岳仲师徒二人脚下一绕,那二人便被大力绊倒,双双跌倒在地上。
横肉修士大笑道:“好孩子,取他二人储物袋来。”
那灰影又是利落一窜,岳仲胡满仓不及反应,腰间便空了,两个储物袋便落在横肉修士手中,那灰影也停在肩头,竟是一头飞天灵鼠。这小东西虽不能当坐骑使用,行动却极为迅捷,普通修士绝难应付。
横肉修士轻易抹去储物袋上神识,漫不经心一扫,顿时被塞得满满当当、珠光璀璨的灵石法宝耀花了眼,脸上顿时显出贪婪之色。
其余人见状,忙问道:“谭师兄,怎么了?”
那横肉修士打定了主意要独吞,自是摇头,冷嗤一声道:“果然是穷酸小派。”
岳仲胡满仓见状,心头一沉,便知这修士非但要夺宝,还要杀人灭口。便下定决心,拼死一搏,也要争口气回来。
二人起身,掐法诀,怒喝一声,岳仲召出三股水箭,胡满仓召出一颗飞石,纷纷向横肉修士招呼去。
那谭姓的横肉修士一挥袍袖,轻描淡写就将水箭飞石化开,轻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你爷爷面前显摆。雷若,杀了他们。”下令之后,他却在岳仲的储物袋中发现了另一个款式熟悉的储物袋,咦了一声,将它取出来。
那飞天灵鼠裂开嘴嘶嘶尖叫,露出细密的尖牙,而后又化作灰影,风驰电掣冲向那师徒二人。
胡满仓当先一步挡在岳仲身前,岳仲却又反过来挡在徒弟身前,二人尚在你来我往时,一头巨大黑影骤然自天而降,那飞天灵鼠惨叫一声,已失去了踪影。
院中众修士皆是一愣,齐齐望向了落在院中的黑豹。
那黑豹一掌将飞天灵鼠拍到地上,又低头张口一咬,灵鼠吱吱惨叫中,被那黑豹给几口吞入腹中。三阶灵兽肉质鲜美,灵气充足,显而易见,这黑豹吃得极为满足,伸出血红舌头舔一舔,意犹未尽地朝那群褐衣的修士看去。
谭姓修士心头大恸,喝道:“你这——”却被那黑豹金瞳一扫,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黑豹背上的青年修士已跳下地来,上前两步行礼道:“师父,弟子来迟一步,叫师父、师弟受苦了。”
岳仲老泪纵横,将单致远扶起身,仔细打量。他这宝贝徒弟仿若蒙尘璞玉重见了天日,愈发的丰神俊朗,修为深不可测,隐隐有股威压散发开来。
他又转向胡满仓笑道:“这些日子,辛苦师弟了。”
如此喜从天降,胡满仓亦是笑逐颜开道:“师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师徒三人喜不自胜时,阿桃突然怒吼,腾身跃起,咬住一名试图飞身逃跑的修士左小腿,狠狠扯掼到地上。
那修士惨叫一声,捂住小腿在地上打滚。其余人亦是察觉了那修士修为深厚,只怕已凝脉了,他六人乃三山观分宗一脉,不过在这等小小山野中作威作福罢了,何时见过凝脉修士?顿时肝胆巨寒,忙不迭就要逃跑。
胡满仓忙道:“站住,把储物袋留下!”
胡满仓不过想要回自己的财物,那群修士却想得左了,咬咬牙将储物袋一个接一个摘下来仍在地上,方才仓皇逃窜。
岳仲却冷下脸,望向那名握着空储物袋的横肉修士,肃声道:“致远,你可有能耐将这六人尽数斩杀?”
师父素来温和善良,如今却要他痛下杀手,其中必有缘故。
单致远朗声笑道:“且让弟子小试牛刀。”
随即身形一闪,手中灵剑寒芒暴涨,往那群四散奔逃的修士追杀而去。顿时剑意凛冽,有若一阵闪电四射,那些天上逃的、地上钻的、水里游的修士皆被剑气贯穿,惨叫声中此起彼伏。元神甫一脱离,随即被剑气绞碎。
不过十几息的工夫,那六人无一幸存,跑最快也不过逃出半里地。
岳仲同胡满仓自是被凝脉修士的威势所慑,单致远自己也心头狂跳,气息急促,不由摊开手掌,仔仔细细看去。
——这便是,凝脉修士的实力。
强大,竟是如此美妙、却又如此令人心生畏惧。
阿桃却不管他是那炼气小修士还是现下的凝脉高手,一味凑过来磨蹭膝盖,方才叫单致远心头平静些许。
只怕是他进阶太快,心境已跟不上,方才有眼下的动摇。
他轻轻拍拍阿桃头顶,又取出几张真火符,弹在尸首上。真火符只烧血肉布帛,不伤草木,用以后续清理极为方便。
金黄火焰烈烈燃烧,不过一时半刻,那些尸首同衣衫便化为飞灰,被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岳仲同胡满仓迎单致远回转,面上喜气洋洋,真挚为他修为进步而喜悦。岳仲问清缘由后,方才放下心来,又叮嘱道:“这般巧合,也是你的机遇。但修行乃万丈高楼从地起,日后切不可贪功冒进、揠苗助长。”
单致远一一应了,随后同胡满仓对视一眼,二人便一起转向岳仲,单致远便问道:“师父,那三山观到底什么来历?”
岳仲叹气,将保存的那个储物袋取出来,放在桌上,“你先前在熊隐山杀掉的修士……是三山观内门弟子。”
单致远眉峰一挑,笑道:“那又如何?”
岳仲又起身,向神龛中的祖师牌位上了三炷香,方才沉声道:“百年前,三山观出了一位天才。十七岁筑基,二十五岁凝脉,进步之神速,举世罕见。”
单致远师兄弟二人知道师父定有后话,故而并不插嘴。
岳仲又长叹口气,方才继续,“有一日,那天才来了真仙派,只道看上了真仙派所在的玄云山,故而前来挑战。若他输了,便自愿为仆百年,并奉上无数天材地宝。若他赢了,就要真仙派让出玄云山做他的别院。”
单致远心中一动,讶然道:“莫非……”
岳仲萧索颓丧,长叹一声道:“真仙派上上下下近百人,竟无一人是他对手。”
百年前真仙派惨败,丢了玄云山,更颜面尽失,自此一蹶不振。
传到岳仲手中时,便只有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