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一屋子人也没商量出什么,一出门看着两人在院子里干的满头大汗,易老太爷眼神黯然后强打起精神,开始指挥男丁出来一起清理院子。
庶三爷当下就抱怨:“不是已经有人清理了吗?爹,我们又没做过…”
易老太爷怒瞪:“没做过可以学,谁生来就会做这些?云春不是也没做过吗?他可以学着做好难道你这做爹的就学不好?!”
庶三爷的抱怨被镇压,余下也没人敢再反驳了,一个个从不知农家活为何物的老爷少爷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老太爷一看冬阳是做过的,就委托他教大家。他是用心教了,可一众学员就学的不怎么样了,最后还是他为主力才把整个院子并屋后勉强收拾个样子出来。
傍晚趁天还没黑,屋内女眷煮了上午村民送来的粗粮,一众都随便对付了一晚就相断睡下。
3束手无策
翌日一早,冬阳趁大家还没起时挑满了水缸里的水,还在溪边择了大把野菜回来并捡了两个野鸭蛋。野菜用开水烫过凉拌,两个野鸭蛋一个给老夫人添菜,一个煮了给庶三房大儿子易云青才不满一岁的嫡女作早饭。冬阳自己则一碗粗粮下肚立时觉着有劲不少,不过看眼咽毒似的一众恐怕会这么想的只有他一个人。早饭匆忙吃过,易老太爷打发三个儿子去外面熟悉环境,而他自己则去村长家询问分给他们的十亩沙地的事。
冬阳觉着所幸无事,又不能在女眷中扎堆干活,就着太阳还不毒把昨日门院遗漏的地方再收拾遍。手脚麻利边边角角收拾完,整不过花半时辰,擦下额头的汗视线扫向四周的大山。
流放是罪人之身,但在流放之后也就是一普通百姓。易家荣光不在那些以前的贵戚恐怕是恨不得没有这些亲戚吧,不说帮把手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可惜。看清这些的只有易老太爷跟嫡长孙易云卿,其余不管是易老夫人还是大老爷、三老爷、四老爷皆那些女眷,都还抱着那些亲戚帮衬的奢侈念想。
脑海中想起易老夫人的脸色,昔日养尊处优的贵夫人落到今日这步田地,错在她的二嫡子,现在支撑她的是大儿子跟还在京中当贵妇的嫡女,只要京中嫡女伸出援手支持一二,那么她就还是那个贵夫人,她就还可以高高在上把那些庶子庶媳踩在脚下。只是,冬阳皱眉,易家大小姐他见过,不是个好相处有担当的,还有那个京中女婿,当初看中的就是易二爷这个二品京官跟易家百年书香之家的体面,现在这份体面没有了还是罪人之家,按那京中贵人的做派,不休大小姐就不错了,还妄想让她出面支持这一大家子,恐怕是难呀。
庶三媳妇扶着老夫人出来时就见着穿粗布衣的冬阳皱眉沉思。身为男子却嫁人作妇,自认贤良淑德的庶三娘鄙视之,当下便沉声问:“云卿媳妇这是看什么呢?连老夫人过来都没见着?”
冬阳转身,忙曲膝施礼。
易老夫人兴志不高的摆手,看眼精细不少的门院问:“这是你收拾的?”
“回老夫人,不只我一人,昨日大老爷、三老爷、四老爷还有各少爷都有帮衬。”
扶老夫人另一边的庶四媳妇,红了眼睛用洗干净的灰帕子摁了摁,哽咽道:“是呀老夫人,昨日云松回去手都疼了半天,脚还扭了。只恨我这当娘的不争气,可怜我的小儿,还只十来岁就嘤嘤~~~”
老夫人被这‘当娘’两字勾起近日种种,当下也是目光含泪,瞥眼呆站在那的长孙男妻道:“云松还小,你这当长嫂的怎么就不帮衬点?让他那么点的小子收拾东西干这杂活?”见冬阳不做声,老夫人心里不喜,当下道:“以后云松不用干这些活了,就说我说的。你是长嫂,多担待些。”
庶三娘冷眼瞥庶四娘,心内冷哼,都道你贤良却不知你心内藏奸,三言两语就免了自己儿子的杂活推给别人干,可打的好算盘!
老夫人发话,冬阳只得伏首认领。抬首见一行,迟疑下还是道:“……老夫人,我想出去趟。”
庶三娘抿嘴不言,冷看庶四娘应对。
庶四娘摁了摁眼角道:“多谢娘,只是云松也确是不小了,是该学的东西。只是云卿媳妇,云松小又是我娇宠坏的很多事都不懂,劳你多耐心点多教教他,教会了不管什么活都干,婶子在这先谢谢你了。”
冬阳冷言,庶四娘这些话他没听多明白,他只知道庶四娘算来是他的长辈,当着老夫人这个重礼数的面前向他这个晚辈施礼,不管原由如何说出去都是他不对。他是个嘴笨心善的,不想去纠缠这些弯弯绕绕也不想去想背后的意思,左右不过是多干点活罢了。
老夫人愤怒交加:“怎么?我这老婆子不过是想让你多帮帮你小叔你就撂担子扬言要走?!”
冬阳黯然。“老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嫌我易家供不起锦衣玉食陵罗绸缎养尊处优的日子,就准备学那些贱人出逃么?!”易家几个老爷原本不只嫡妻还有小妾,只是见易家落罪便卷了细软跑了,其中有一个是老夫人亲自为大老爷选的小妾。亲自选的小妾跑了这是落了老夫人面子,老夫人便恨上了。
锦衣玉食陵罗绸缎,卫冬阳不敢说别的,就这五年来在易家除了刚新婚的三个月,其余四年零九个月与在自己家没什么不同,吃的也是两荤配两素,穿的也不过是比身上粗布好一点的细棉。小院子里除了不受待见的一老仆,其余事情哪件不是他亲自亲为?所以说这五年来除了前三个月的好日子说得上是养尊处优,其余四年零九个月根本沾不上养尊的边,更不用说锦衣玉食陵罗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