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枢年纪还小,他怕给林枢带来负面影响,所以自从林枢和他住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没有带洛雨回来过夜。
直到有一天,洛雨生病了,烧得很厉害,他带洛雨去医院挂完点滴,又留在洛雨那里照顾他一天一夜,回到家后才发现林枢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哭哑了,还在不停的哭,而他给林枢准备的饭菜和饼干牛奶,林枢竟然一动也没动过。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安抚好林枢,让小孩儿相信自己不会丢下他不管不会不要他,又哄了很长时间才哄小孩儿重新吃饭。
“爸爸,”那个时候林枢已经开始叫他爸爸了,他躺在被窝里扒着柳应年不松手,强撑着浓浓的睡意问:“你把我丢在家里,去干什么了?”
柳应年先是照顾洛雨后是照顾林枢,又累又困还要哄儿子睡觉,为了重新取信于儿子,只好实话实说:“爸爸去照顾一个生病的哥哥了。”
“哥哥?是爸爸的孩子吗?”林枢问。
“不是的。”他才比洛雨大九岁,怎么可能生下一个那么大的儿子。
“那是什么?爸爸为什么要照顾他?”他听见林枢在追问。
“因为……爸爸很喜欢他……”好困啊,这孩子怎么问个没完了。
“爸爸不是最喜欢我吗?”快要沉入梦乡的意识又听见了一个问句。
“嗯,爸爸最喜欢你……”他敷衍的回答着,困的不行,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了,任由自己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后林枢就开始缠着他要见那个哥哥,他没答应,用带他去公司一起上班转移了小孩儿的注意力。
这个条件开的太过诱惑,八爪鱼属性的林枢妥协了,但让柳应年没想到的是,林枢不是把见哥哥的事情忘掉了,相反,他是郑重其事的放在心上了。
很多年后他再想起这件事时问那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洛雨。
已经从便宜儿子变成了宝贝疙瘩心尖子的青年冷笑一声,你为了他都能把我忘在家里不管不问,难道我还不该在意吗?
也许是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林枢有时候格外敏感多疑,缺少安全感,总觉得柳应年随时都会抛弃他不要他,小孩子懂的不多,但却本能的知道要看紧这个人,他恨不能一天24小时都不跟柳应年分开,固执的相信,这样柳应年就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丢下自己离开自己了。
小小的林枢有种不安,他认为柳应年既然会为了所谓的“哥哥”丢下他一次,就会丢下他第二次、第三次,对他而言,这个“哥哥”的存在威胁到了他在柳应年心目中的地位。
柳应年对林枢的想法全然不知,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呢,所以他想都没去想过,对他来讲,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一个是认真上了心,一个是不以为意。
新城就那么大,很快地,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林枢和洛雨见面了。
他带林枢去一家火锅城吃火锅。
因为中午解封珧和公司的几个人一起去吃火锅,回来后都赞不绝口,说火锅好吃,被林枢听见了,就跑到他办公室来,爬到他怀里,睁着圆滚滚的眼睛闪啊闪啊,用力的说:“爸爸,我要吃火锅!”
柳应年看着垃圾筒里的快餐盒,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巧合的是,在火锅店门口遇到了正在等位置的洛雨。
“你一个人来的?”柳应年看见洛雨了,自然要上去打招呼。
“嗯。”洛雨点了个头。
“没位置吗?”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点,店内几乎座无虚席,“我预订了位置,一起吃吧。”
“好啊。”洛雨很爽快的答应了。
点了单后,他简单的给洛雨和林枢做了介绍。
洛雨是知道林枢的存在的,柳应年有和他提过,他看了看长得冰雪漂亮的小娃娃,没什么恶意的道:“原来他就是你那个便宜儿子啊,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
“洛雨……”柳应年警告的叫了一声,有点意外的是洛雨看起来不太开心。
“爸爸,”从进火锅店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枢忽然扭头问他道:“那天你去照顾的就是这个哥哥吗?”
“嗯?”柳应年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点了头,“嗯。”
鸳鸯锅底和菜都送上来了,好戏也开场了。
开始还相安无事的两个人慢慢的起了摩擦。
林枢想吃的必定是洛雨喜欢吃的东西,洛雨则总是把林枢说要吃的菜整盘子倒进红汤……
林枢把剩下的菜全都扔在洛雨身上,洛雨拿起饮料浇在林枢头上……
☆、第十二章
不忍直视的回忆被现实中越来越凶残的哭声打断。
柳应年抬眼朝对面看去,不由皱了皱眉头。
小孩儿还在哭,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来;做父亲的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计时表,正兴致勃勃的给儿子计时,看他这次能哭多长时间,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柳应年脸色黑了黑,在心里唾弃,就是因为有这种不分轻重的亲生父亲,林枢后来才会任性的长成那种样子。
他本来还有几个想问的问题,但看现在这情况,大概没机会问了。
“林先生,我们先告辞了。”柳应年略带了点歉意的笑笑,招呼了一声洛雨,两人一起站起来辞行。
“你们这就走?”林茂抱着儿子也站了起来,俊颜扬笑,“那一起走吧,宝宝哭成这样,会打扰到别人,不方便继续留在这儿。”
“……”柳应年和洛雨不约而同黑线,这都哭多长时间了,现在才想起来这是公共场合会打扰别人,刚才呢?合着他们不说走,这个男人就打算厚着脸皮一直坐下去?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离开前,柳应年又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柜台前买了一杯热巧克力。
“给他喝点这个,也许会好些。”把手中的热巧克力递给林茂,柳应年语气温和的说:“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甜的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对还是错,明明他完全有能力去哄好那个孩子,可是在人家正牌爹的面前,他还是选择了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