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清楚,这事是皇上定下的,若是在纠缠,便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了。
皇帝微微皱眉,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别让孩子们饿着了,汲之大老远地回来,亲戚还没见全呢。戴权,找人通知各亲王、郡王、公主府,都回来见见侄儿、堂兄弟,也有二十年啦,日子过得真快。”
静娴倚着林沫,忽然道:“我果然是不如北静王中用的。”
林沫一时没听得清,问:“什么?”
“没什么。”丈夫是女人的天,她现在才察觉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编辑没编辑的上。关于林沫和静娴的关系——
林沫并不是穿越过去的男主,他就是一个受着封建男尊女卑教育长大的,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但是由于父亲早逝,他从小由师娘和伯娘们抚养长大,所以他明白并重视女人在内宅交际、教育子女方面的作用,而又出于责任感,他对女眷,包括妻子和妹妹有一种保护欲,希望她们过得好,所以会给她们买喜欢的东西,给黛玉挑好的婆家之类。总的来说,其实他还是个迂腐的文人,只不过年轻一点,所以并不太死板罢了。
而静娴,她姓孔,由于姓氏的束缚,她对于挣脱有一种由衷地向往,但她又是从小读着列女传长大的,可以说,她渴望爱情,但是当听说了妙玉与宝玉的交情的时候,她又会嫌恶——这是一种矛盾。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静娴也许会偷偷地看西厢之类的闲书,并和黛玉一样,觉得非常感人,但是林沫也看,看了却只是图个打发时间,甚至如果遇上闲书里那样托付终身的女人,也许还会觉得人家轻浮。
他就是个小老头子。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他。
第 82 章
听到里面开宴,林澈知道事儿差不多了,天色不早,皇宫里头外男不得过夜,故而他道:“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我得回去看看姐姐,她怕是担惊了。”
容嘉捏了一把他的手:“冻成这样了呢,坐我的车回去。”又给殿外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塞了两个荷包:“有劳公公、姐姐们,得了什么信儿,找个人往靖远侯府说一声,林家上下必感激不尽的。”
领头的太监收了荷包,笑道:“小容大人说什么呢,本就是奴才的本分。”
林澈被容嘉拉着往宫外走,他们品级低,在宫里坐不得车,走了一会儿,周围没了人,才道:“这钱本不该你出,哥哥知道了又要说我。”
“罢了,你看表哥和北静王进去的时候,也是北静王出的钱,因为王爷到底要比侯爷大些——你年纪小,给人家塞银子,人家就以为你在讨好他,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威胁。虽然我恐怕也威胁不到,不过狐假虎威,我爹过几天就要到京里了,这些个人,”他撇了撇嘴,“你别看人都不齐全,又天天在深宫里头不出去,他们的消息可比我们还要再灵通几分呢。看在父亲的面上,好歹这些银子也不会白花。”
容嘉与林沫不同,他不是太爱享受,加之从小学习拳脚功夫,身子骨壮实,马车里并没有火盆暖炉之类的东西,幸而林澈身子也不差,并不觉得多冷。容嘉想想不对,把自己的毡子铺到他身上:“你仔细身子,着了凉,表哥又要说我。”
林澈也没客气,只问了一句:“你不冷?”
“我冷什么。”他顿了顿,又说,“回去以后跟你姐姐好好说说,没什么大事,叫她不要担心了。回头表哥回来了,叫个人到我那儿说一声。”
马车停在靖远侯府门口,容嘉替林澈掀起车帘:“你进去吧,仔细路滑,叫人扶着点。我就不进去了。”
正要走,却见门房陆大跑过来,急道:“三爷,您可回来了,刚刚荣国府不知道听说了什么,他们家二太太带着几个姑娘来找大姑娘说话,刚刚闻琴来找,云初姐姐叫我家小三去寻三爷了,说是贾家二太太不知道说了什么不好的,姑娘气哭了!”
林澈一听,也不要凳子踩了,直接跳下马车去,往内院跑,陆大忙叫他小儿子跟着,别让三爷摔了。容嘉在车里冷笑了一声:“还真是阴魂不散呢,陆大,去帮我通传一声,我来你们侯府做客了。”
林澈走到二门廊下,看到云初云锦正在那边候着,见了他便道:“三爷可回来了,那贾家的太太忒不厚道,咒大爷出事呢,把姑娘气得。”他便问:“贾家太太如何说的?”云初回道:“我去得晚,只听到贾太太说,大爷是个身份不明的,忠顺王爷的管事亲口说了,我们老爷当年抱养大爷,实际是犯了欺君重罪的,说侯府不安全,要姑娘跟着她回贾家去,口口声声的,像是大爷真有什么事似的。”
林澈冷笑道:“她是什么人呢,凭她一句话,我们家就不行了?一派的胡言。”便拔腿往燕子坞去了。
云初一进了屋子便对门口的小丫头说:“三爷听说家里来了客人,特来拜会。”
王夫人听到闻琴这么说,忙道:“这可不好,我们家的几个姑娘也在,林哥儿到底是外男”
黛玉也是气急了,道:“如今哥哥嫂嫂都不在家,三弟便是我们家做主的,舅母来我们家里做客,连主人的面也不见,倒是来做什么呢?”
探春见王夫人面红,叹了口气道:“我倒是不知道林姐姐从何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本就是林家的大姑娘,姑父千辛万苦挣下的家事,原就是姐姐的。林大哥有福,才能”
黛玉扭头看了看聆歌,道:“我嘴笨,聆歌,你替我哥哥说一句。”
聆歌先告了罪,才轻声道:“贾姑娘,贾家老爷千辛万苦挣下的家事,原也都是姑娘您的?”
探春脸涨得通红,道:“你这丫头好没道理,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宝玉环儿是你兄弟,难道大哥澈儿就不是我的兄弟?我每每去你们家,从不敢少几位表兄弟的礼,怎么我兄弟你们就见不得了?上回我们去外祖母家,姐妹们不也见了澈儿?舅母若是担心,我也敢打个保票,我弟弟牙还没换齐全呢,他敢胡乱看,我自打他的板子。”黛玉道,“闻琴,叫澈儿进来呢。”
闻琴忙跑出去,给林澈挤了个眼色。
林澈笑道:“我也就不进去了,请贾太太到客厅里说话,容表哥也在呢,怕太太又说我们家不懂规矩。我们小家子气,知道贾家的姑娘贵气,不敢妄动。”
闻琴进去通报了,黛玉道:“还要劳烦舅母跑做什么呢?我这儿也有碧纱橱,怕什么?”
王夫人暗道:“这林丫头平日里就是个牙尖嘴利的,那容小子,前几年见时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奈何那会儿确实惹不得。只是现在还要端着大家子的气度,焉不知现如今是什么景状,他们还不自知呢!”
只得道:“也是我多心了,今日不知道会遇到林哥儿和容哥儿,我还没备礼呢。彩霞——”
彩霞会意,捧出金银馃子若干,递与王夫人,给作林澈与容嘉的礼儿。
“我听姐姐提过,贾太太不常出门,平日里只有在家里吃斋念佛的,今日倒是稀客,大冷的天,倒也是闲情。”林澈抿了抿嘴,展颜笑道,“我今日里出了趟门,冷得不行。姐姐这儿的水仙花倒是好。”
黛玉道:“还说着冷呢,怎么又说到水仙花了?你若是喜欢,一会儿带些回自己院子里,我再叫人送几盆到你太医院的屋子里去。虽说不用跟我们似的天天吃药,你屋里的药味儿也忒重了些。亏得云初还天天帮你熏屋子——大哥嫂嫂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同表哥回来的时候,里头已经在传晚膳了,今日里听说王爷世子们都要去,怕是回不早。”
王夫人忙道:“不是说允郡王回来了,说是与逆家哥哥有莫大的渊源——”
容嘉道:“我也是刚从宫里回来,倒是没听过这事,竟不及贾太太消息灵通了。我倒还想着有机会升官发财呢,只是耳朵这么不顶用,还真是没机会了。”
黛玉看了一眼迎春,道:“谁说表哥耳朵不顶用了?不是大老远地就听说了我二表姐在这儿,特特地跑来看了?”
“大哥来看才是耳朵顶用,我来看,是正经的狗拿耗子。”
迎春羞得满脸通红,又说不出话来。倒是惜春看了黛玉一眼:“这么多年,林姐姐还是这么爱打趣人,倒是容格格也不差,我是在这儿听着呢,不知道的,还当你们这一唱一和地在打趣二姐姐呢。“
容嘉惯常能言善道的,听到她这话,竟一时红了脸,愣了一会儿才道:“我好端端地编排二姑娘做什么?叫我妈知道了不揭了我的皮。“
黛玉听了,笑道:“四妹妹这张嘴,还好意思说是我嘴利呢,我这二表哥向来就是牙尖嘴利的,都被你说得说不上话来,连妈都叫上了,平日里可从来没见他这样。“
王夫人道:“这么说,是虚惊一场?林哥儿没事?“又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容嘉嗤笑道:”贾太太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您又是从哪里听说了表哥会出事?一口一句的,倒像是巴不得表哥有什么事了。倒是要提醒贾宜人谨言慎行,您说什么都好,允郡王到底是宗室之中数得上的,太上皇皇上都有心弥补,他的闲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说得的,便是宜人自己不在乎,也想想宫里住着你们家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