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人大军,消失了一两个人,根本没有人会发现。这个道理,先生也明白,他略微沉吟片刻,才将目光放到放晴的沙漠里,目光悠远深邃,又带着一丝迷茫。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里,可全是埃及的领土。”
提雅布卡一听,以为先生是被自己说动了,立刻眼睛一转,直起了身。“费舍尔里拉先生……我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有些犹豫地看了先生一眼,发现先生也在看他。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那琥珀色的眸子依旧温柔清澈,被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注视着,提雅布卡最终鼓起了勇气。
“我们埃及不是马上要和赫梯开战了吗?我觉得……我觉得,也许先生您可以往赫梯的方向走。拉美斯殿下需要一个正式拉开战争的理由,必不会率先开始冒犯赫梯,于是您就可以趁机赶往赫梯……”提雅布卡这话说的十分小心,他一直偷偷观察着先生的表情,如果他脸上有那么一丝不满神色,他就会立刻闭上嘴请求先生的责罚。
先生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么反感提雅布卡的提议,反而,他笑了起来,那双清澈宁静的眸子微微一弯,格外好看。“提雅布卡,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你难道就认为拉美斯殿下没有想到这一点吗?不,他早就想到了,所以我身边才没有什么‘护卫’,甚至,他希望我立刻整理包裹跑掉,如此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给我安上一个潜逃私通敌国的罪名将我处死。”
“可是先生……”提雅布卡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先生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提雅布卡,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却不能走。我终究是伊莫顿和娜菲迪莉的老师,如果我离开,公主殿下还没什么,只怕伊莫顿就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为了他,我也得待在军队里,做好我的军师一职,你认为呢?”
提雅布卡无从反驳,只好闭上了嘴,跟着自己的主人,重新上路。
行军的道路必定枯燥无味,先生虽然是名义上的军师,但拉美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更没有请教他一些问题,连军中将领讨论如何攻取赫梯的时候,军中所有军师智囊团的人都到了,唯独没有叫上先生。
先生乐得清闲,也并不机会那些将领们每天都在争吵什么,悠闲自得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看的提雅布卡格外心焦,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埃及大军在埃及和赫梯边境驻扎起来。赫梯显然也早有准备,据混进赫梯的探子回报,赫梯现在几乎每个城市都修建了战时工事,来抵挡埃及的进攻。
战争的导火索也就是侦察兵的遇害,激怒了拉美斯,双方便开始了一场规模不大的摩擦。第一次交手仅仅是抱着试探性的目的,双方都没有出全力。不过显然,埃及士兵要吃力一点,因为那些赫梯士兵就像兔子一样,他们似乎早就摸清了埃及军队里哪方强哪方弱,遇强就跑遇弱就上。
这便是斥候在战场上的优秀作用。看着前线传来的报告,拉美斯脸色阴晴不定,势必玩吧自己军队里的斥候给挖出来,同时,又派了一批斥候,潜入赫梯刺探军情。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派去的十人斥候队,很快就被赫梯人抓出来,当街斩首示众。
拉美斯阴沉这脸,看着地图,没过多久,又一道命令下达了——不记任何代价,全力攻击正面的赫梯部队!
这个命令吩咐下去后,几乎所有有点头脑的军官,都震惊了。如此没有计划性的进攻当时,只求人海战术的蛮干,真的没有问题吗?然而,军令如山,这些将领们不敢反驳拉美斯的命令,一个个咬着牙领命离开。
只有先生在知道这件事后,笑而不语。提雅布卡追问之下,他才慢悠悠地吐出四个字:“声东击西。”
提雅布卡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王子殿下想利用声东击西的方法,在正面现场拖住赫梯军队的大部分力量,然后自己再分出一部分主力军,从另一边奇袭赫梯的另外城市,例如对外贸易最为发达的,首都的临城凯伦汀。
拉美斯前脚刚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后脚就偷偷留下了莫艾托布赫将军,立刻吩咐他连夜启程,带上5000轻骑,在第二天全面进攻进去胶着状态的时候,突袭凯伦汀,不要俘虏,不要奴隶,不记代价!
莫艾托布赫将军立刻明白了拉美斯的想法,不敢有误,立刻悄悄带着5000轻骑离开。等待战争打响的时候,这支5000人的轻骑必会发生巨大的作用,扰乱敌人的进攻步伐,到时候便可趁敌人慌乱之际,痛打落水狗。
但是,这发生巨大作用必然需要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出其不意。如果敌人早就有准备,那么这5000轻骑便是羊入虎口。很遗憾的是,敌人确实有准备,而他们的消息来源,便是混在埃及军队里的优秀斥候。
5000轻骑几乎一个照面就被杀了大半,连孔武有力的莫艾托布赫将军的一条胳膊都受了重伤。莫艾托布赫将军甚至以为今天便是自己被拉神召唤的日子,周围多如潮水的赫梯人让他心灰意冷。
他是忠于皇室忠于拉美斯殿下的,所以对于法老和殿下的命令,他绝对会不差分毫地完成。但是,他不明白,为何一向深明大义深谋远虑的皇储殿下,竟然会在斥候没有抓到的情况下,设计企图吞了赫梯的一座城,至5000人的性命于不顾。
“你真以为拉美斯殿下的目标是凯伦汀?”看着因听见埃及军节节失利而焦躁万分的提雅布卡,如同一个观众般悠闲地待在军营喝着茶水的先生撑着脑袋,轻笑道。
提雅布卡迷茫了,心底里对于自己国家军队的担忧让他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难道不是吗,先生?拉美斯殿下的声东击西……”
“谁告诉你,这个‘击西’的‘西’,只能有一个了?”先生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拉美斯殿下当然知道如果不除掉蛀虫,他下达的所有命令都没用,不过现在他很难消除敌国斥候,便只能用全面进攻的正面现场和凯伦汀的侧面现场吸引赫梯斥候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他的目标其实是凯伦汀,实际上,他用这正侧两个战场的‘东’,去击了一个真正的‘西’。”
从没读过什么书更不懂军事的提雅布卡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所谓的正面进攻和凯伦汀奇袭,其实也只是引赫梯人上到的鱼饵而已。他的真正目标还另有他处,他也不可能将这个“他处”交给其他将军。毕竟,谁还能比自己更靠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