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现在住进晋王府了?”蒋独照问道。
其实自从那天贺平安逃跑了,蒋独照就派下人一直打探下落。
最后得知贺平安住进了王府,只好作罢。
“嗯……”贺平安点点头。
“怎么样,还讨王爷欢喜?”
贺平安怔了一下。这次,他立刻就懂了。
咬咬牙,把折子递到蒋独照面前,“大人,你批还是不批?”
“哟,上面有人了,底气也足了。”蒋独照眉毛一扬,“上次的帐,还没找你算呢。”
蒋独照指了指头上浅浅的一道疤,“谋杀朝廷命官,你可知道是什么罪?”
可是你把我的麻雀踩死了啊。
贺平安在心里想。
“蒋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若是上开封府告你一状,晋王也保不了你。还明白?”
“明白……”
“明白就好。”蒋独照把贺平安的折子放进袖子里,话锋一转,“你这个折子牵涉的事情太多,且随我回府上慢慢商讨。”
“啊?”
“走呀。”蒋独照眉毛一扬。
“又去你家?”贺平安问道。
……
这天陆沉一回王府就看见贺平安黑着张小脸坐在正堂里。
“对不起陆沉,折子可能批不下来了……”平安率先道歉。
“怎么?”陆沉皱眉。
“不怎么……”
“到底怎么了?”
“反正……就是没戏了。”
“为何会没戏了,你怎么跟主管大人讲的?”
“……没讲。”
“嗯?”陆沉眉毛一挑。
“我……”贺平安小声嗫嚅道,“我一着急,就……拿墨泼他了。他肯定不会批了……”
陆沉问道,“你拿墨泼他?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后来,陆沉又去找罗升了解情况。
罗升当时呆在外堂,听不太清贺平安和那位蒋大人说了些什么,就看见最后两个人吵起来了。
然后贺平安拎起砚台直接砸向蒋大人,撒腿就跑。
幸亏蒋大人躲的及时,脑袋没砸中,只是被泼了一脸的墨。
陆沉听完这个版本的故事,就去问贺平安“你和蒋独照是不是有仇?”
“他、”贺平安低下头,“他……把我的麻雀踩死了。”
贺平安这么一说,陆沉就立刻明白了。那天,把贺平安欺负哭的人便是蒋独照。
这一年,陆沉的镖局生意已经与各大钱庄掺合到了一起。于是他派人去钱庄查账。蒋独照为官二十年,而且看起来也并不清廉。陆沉猜测这厮肯定在钱庄洗过钱。
也就两天的功夫,陆沉手下把蒋大人半辈子的帐都查完了。
陆沉把厚厚一沓账本交给贺平安,然后对他说,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这天天气不错,蒋大人来三司当值,顺便在心里默默算计着怎么收拾贺平安。
那天贺平安泼他脸上的是上品宣德墨,号称色泽浓郁、永不褪色……蒋大人敷了整整三天的脸,才算是把墨给洗干净。
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兔崽子。
正想着,就看见一袭白衣的少年笑眯眯的站在三司正门口。
不是贺平安是谁!
蒋独照咬牙切齿的走过去,“你还敢来?”
贺平安又把折子递了上去,“大人你批一下吧。”
“你认为我还会批么?”
“先看一看嘛。”
蒋独照接过折子,却发现折子下面还夹了个小本子。
翻开看,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这分明是自己近些年记的私帐,而且只是一个复制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