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哈姬兰正色道:“当年,圣祖骂长子不悌兄弟手足相残,骂废太子生而克母肆恶暴戾淫.乱其罪行难以启齿,骂八皇子‘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骂怡亲王不忠不孝,还拔剑要杀恂郡王……”
“圣祖可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心中的痛不比现在的你轻。”
“被亲生父亲唾骂又如何,他们不还是成了大清响当当的人物?”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永珏沉默良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耀着火光,熠熠生辉。
“哈姬兰,叫小顺子请德保夫妇及朱赫的兄嫂弟妹过府,爷要向他们请罪!”
“还有,去研磨备纸,爷要把皇伯父对还珠格格和永琪超越了对永琏永琮的疼爱之事告诉和敬皇姐。”
“最后,今日之事必有小道消息流出,记得要暗中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知道爷是如何悲恸不已无法自拔。”
永珏站起来,漠然的目光望着紫禁城的方向,薄唇微扬:“乾隆帝,爷的皇伯父,记住,这都是你逼我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以这江山为赌注,你我开战吧!”
都统府
德保夫妇收到消息,很是奇怪。
“老爷,难道是朱赫早产了?”德保夫人章佳氏忧心忡忡。
德保瞪妻子一眼:“别乱说!”
长子英舒的媳妇富察氏建议道:“阿玛,额娘,既然谨贝勒派人来请,我们去了便知,还可以见见大姑奶奶。”
次子英和凑过来,趴在章佳氏怀里撒娇:“额娘,儿子想姐姐。”
小女儿瑚图里也有样学样:“额娘,女儿想姐姐O(∩_∩)O~”
德保摆摆手:“罢了,一起去吧。”
到了贝勒府,德保一行人渐渐觉得不对了,下人们虽然规矩老实,却掩不住哀伤。
等看到来迎接的人,他们就更明确了这一点。
来的人是侧福晋林若茵和永珏身边的嬷嬷哈姬兰。
在客厅坐定,章佳氏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请问侧福晋,福晋可好?”
林若茵一想到朱赫就眼眶发红,捏起帕子拭泪:“今日请几位到府里,正是为了此事。”
“什么事?”德保坐直,急切的问道,“可是福晋有什么不妥?”
林若茵摇摇头:“这……”
英和还是个小孩子,不高兴的嘟嘴:“你哭什么呀?快说我姐姐怎么了?”
“英和不许无礼!”章佳氏瞪他一眼。
林若茵实在说不出口,转头望着哈姬兰:“碧嬷嬷……”
哈姬兰又把朱赫过世之事讲了一遍。
“我的朱赫……”章佳氏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富察氏赶紧扶住。
想起姐姐对自己的殷殷照顾,英舒握紧了双手,咬牙问道:“敢问碧嬷嬷,皇上当真……”他哽住,说不下去了。
哈姬兰默默点头。
德保中年丧女,却碍于‘男儿有泪不轻弹’强忍着:“贝勒爷在么?”
“从宫里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书房,好不容易才劝出来,”哈姬兰叹气,“这会儿大概在给小阿哥喂药,太医说他母体受寒早产,恐怕有不足之症。”
一听这话,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章佳氏捂着胸口,直接倒下了,疼爱的长女没了,小外孙还……这可要她怎么活?
瑚图里、英和还小,不懂什么叫不足之症,只叫着要看侄子。
林若茵见永珏抱着孩子走进来,忙起身行礼。
永珏扶她一把,道:“今天累着你了,去歇息吧。”
林若茵也不矫情,她知道永珏有话跟索绰罗一家说,便告辞了。
永珏屏退下人,突然单膝跪地:“小婿没有保护好朱赫,都是小婿的错,请二老原谅。”
“贝勒爷,使不得,快请起。”德保赶紧跪下,想把他扶起来。
“此事……”永珏咬着牙关,满脸愤恨之色,“皇上已经罚还珠格格紧闭一月,要求小婿不再追究,恐怕朱赫的丧事也无法大办……”
“还珠格格!五阿哥!”英舒眼中一片猩红。
永珏抬手向上一指:“岳父大人,此事小婿决不罢休,定要那贱人血债血偿!”
说吧,他神情严肃的盯着对方,等他反应。
德保能在三十岁就混到正二品大员的位子,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他马上就懂了永珏的意思。
虽然对不起兄长,可他女儿平遭侮辱被害留下个体弱的孩子,身为连襟,五阿哥居然帮着罪魁祸首说话!
不可饶恕!
英舒目光炯炯的盯着德保,急切的吼了一句:“阿玛!”
德保深吸一口气,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以憨厚老实懦弱可欺著称的男人,皇家人擅演戏他知道,可他从不知道女儿的丈夫居然从三岁就戴上了面具。
罢了,赌一把又如何?
凭皇上今天做下的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让所有人寒心。
德保和英舒撩起袍子缓缓跪下:“奴才愿为主子爷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