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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琉月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右护法,右护法与他直直对视,淡淡道:“我只教你三个月的武功,不必唤我师父,至于三个月后你是否有所成就,皆看你个人修行。”
沈琉月愣了一下,继而点头,说:“好。”
右护法朝他伸出自己的手。
沈琉月顿时满脸笑意,握住他的手,跳上他身后的马背,就在骏马四蹄如飞的瞬间,沈琉月对着人群喊了一句:“柳姨,麻烦你去告诉我爹一声,我和高人学武去了,三个月后就回来!”
人群顿时一阵骚乱,伴随着不解的声音:“咦,怎么说走就走了,柳絮,赶快去通知沈捕头。”
疾风扑面而来,坐在马背上的沈琉月抱紧了男人的腰,低声问:“师父,我们去哪里?”
“天池。”
“哦。”
沉默了片刻,男人忽然问:“为何不告诉那群流氓你是总捕头家的公子?”
沈琉月:“……没来得及说。”
右护法:“……”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如当初所猜想的那般,沈琉月资质极好,只是缺乏名师指点。三个月后,约定的时间到了,右护法将沈琉月叫到跟前,命他去挑战天山老怪。
少年当即瞪大了眼睛。
在天池待了三个月,他自然知道天山老怪是何人,也知道他的武功何等厉害,凭他的身手去招惹对方,无疑是找死。然而右护法面上的铁面具和他的心肠一样冷硬,非但没有收回成命,反而道:“你去了,无论输赢,算你出师,若不去,我平生最厌恶胆小懦弱之人,我会一掌毙了你,只当你我之间从来没有这师徒之情。”
沈琉月脸色霎时便白了。
傍晚,沈琉月收拾了包袱,迎着夕阳光辉,踏上挑战天山老怪的路途。片刻后,一身白衣的右护法沿着沈琉月走过的路线,小心翼翼的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远远跟在他身后。
……
……
沈琉月还是死了。
在接了天山老怪的五招之后。
紧紧只有五招。
右护法紧蹙着眉头,直到沈琉月被天山老怪一掌击中胸口右护法也没有出手。
天山老怪走了,夕阳不见了,唯独冰凉的风越过荒草吹得飒飒作响。右护法悄无声息的走向躺在地上的少年,试了试他的鼻息,确定没救了,心底忽然一阵茫然,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遗憾。
他将沈琉月抱在了怀里——他决定将少年送回洛阳。
忽然,右护法不动了,他垂下眼睑看怀里的少年,只见沈琉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收回按在他穴道上的手指,朝他眨了眨眼睛:“师父,你中计了。”
右护法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
沈琉月从他怀中跳了下来,踮起脚尖,凑近他的铁面具,低声道:“没想到你真的眼睁睁看着我被杀‘死’,师父,你的绝情真令我伤心。”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忽然攒出笑意来,“不过,师父,我的这套点穴手法和龟息神功还不错吧。”
“谁教你的?”右护法低声问。
“天山老怪。”沈琉月很爽快的答道。
右护法沉默,想不通这三个月以来,沈琉月是怎么避开自己的耳目去找天山老怪习武的。沈琉月看出他的疑惑,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他没有亲自教我,他只是将武功刻在了石壁上,我又不小心撞见了,然后不小心记住了。”
右护法:“……”
“师父,你这样绝情,我好伤心,可是我不打算报复,也不想杀了你,这样吧,让我摘下你的面具看看你长什么样!”沈琉月兴奋的伸出手。
右护法微微偏头,眼中透出抗拒的神色。
沈琉月微微一怔,停了下来,蹙眉看他,低声道:“算了,不看你的样子了,万一你长得不合我的心意,我又想杀你就糟了。这样吧,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绝情的放任自己的徒弟被别人杀死,我就放了你。”
“答案你不会高兴知道的。”右护法低声笑了。
沈琉月不信:“你不说怎知我不高兴。”
“挑战。”
“挑战?”沈琉月愣了一下,“你真是一个自负的人,那么,收我为徒,也是早有此意了?”
“不,收你为徒完全是临时起意。”右护法摇头。
“原来你不仅自负,还随性。”沈琉月眼神有些复杂,“难道三个月的相处,你对我一丝师徒之情也没有?”
右护法摇头:“我不会轻易付出感情。”
“算了,是我奢求,我不怪你,没有你,我又怎么可能学得这一身神功,师父,后会有期。”沈琉月看他一眼,转身走了,“你的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自己解开。”
***
时光飞逝,转眼间五年又过去了。沈琉月已经从当年的毛头小子长成风度翩翩的公子,只是对当年一事依旧耿耿于怀,虽然他始终不知那人的身份,但三个月的相处,朝夕相对,那人竟对他一丝情义也无,他不信这世上有薄情如斯的人。
他后悔了,后悔当年放那人走,他想,也许是时间太短了,如果给他更多的时间,他不相信那人的答案还是和当年一样。
只可惜他对那人的身份姓名一无所知。
虽耿耿于怀,生活却还要继续。
解决红莲山庄一事之后,采花贼又光顾了洛阳城,沈琉月奉父亲之命,一路追查,最终发现采花贼的下一个目标是留仙居,估计是想对那里的姑娘下手。
漆黑夜幕下,他悄然紧随那道白色身影之后,趁其不备,出手拿他。采花贼反应也快,不躲,反而攻向他。沈琉月发现对方不仅轻功好,武功也不弱。
楼里的姑娘受了惊吓,纷纷逃窜,沈琉月心想,成败在此一举,顿时便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对方似乎有些惊讶,打算退了,沈琉月却紧随其后,一直追到了洛阳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