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呆呆地瞧着他,目光渐渐朦胧,眼角缓缓泌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她苍白的脸,滴在她衣服上。
她此刻虽然流着泪,却还是笑道:“既然你不能改变他的想法……那你为何不改变自己的想法?”
小鱼儿大笑道:“你以为我没有试着改变过么?从知晓自己想法的那一刻我就试过了!……那你看,有没有用?”他说到最后竟瞧着苏樱等着她的回答。
苏樱垂下了头,低泣道:“你莫要再笑了……你不知道你此刻的笑有多难看,笑声又有多难听……”
小鱼儿只是笑着,却不说话。
苏樱接道:“现在我只希望我没有拦住你,我能远远走开……再也看不到你为他生气,为他难受伤心。”
这句话像根针般直直地刺入小鱼儿心底,小鱼儿又跳了起来,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走呢?”苏樱只有用眼泪来代替回答。
小鱼儿忽然一把搂住了她,嘴唇重重压在她的嘴唇上,他抱得那么紧,似乎要将苏樱整个人都揉碎。
苏樱似已完全崩溃了,但忽然间,她又用力去小鱼儿的身子,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嘶声道“放开我,放开我。”
“你,你难道不喜欢……”小鱼儿忽然放开手,面色变得惨白,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奇怪。
苏樱已跟跄退到墙角,不住喘息。
小鱼儿瞧着苏樱,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现在才知道我弄错了。”
苏樱目中又流下了泪来,垂头低声道:“你没有错,我也并不是不愿你……你抱我,但现在我却不愿你抱着我,心里还在想着别人。”
小鱼儿呆了半晌,苦笑道:“我心里在想着别人么?我怎地不知道……”
苏樱此刻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捂着嘴低低啜泣。
小鱼儿又瞧了苏樱片刻,扬起头望向黑得瞧不见一颗星星的天空,他叹道:“居然这样晚了,我也要睡觉了……我果然是太累了。”
他转过身便往自己的院子去,身后的苏樱还站在原地低声啜泣着。小鱼儿好似笑了笑,又好似没笑。他叹道:“对了,我还有话要告诉你……”他说着却没有回头。
苏樱还是垂着头,道:“……什么?”
小鱼儿道:“我劝你还是现在便走了吧,最好再找个人嫁出去……”说罢他便像一阵风消失地无影无踪。
决战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只呆在自己的屋里。不管他们的心中怎么想,这决战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邀月和燕南天看来,此战势在必行;
在林珏看来,这是在完成既定的任务;
在小鱼儿看来呢?他已然知晓自己与林珏的身为同胞兄弟的秘密,他却没有阻止这场比试,是不是还心存一丝希望?
这是武昌郊外的一片荒野,天色阴暝,乌云已越来越重。一阵风吹过,天地间彷佛忽然充满了肃杀之意。
小鱼儿缩了缩脖子,道:“好大的风,好冷,真该多穿两件衣服的?”
燕南天皱了皱眉,沉声道:“你难道已觉得有些受不了么?”
小鱼儿道:“燕伯伯你放心,我身子还没有那么娇嫩。”他忽然一笑,道:“燕伯伯,我也想问问你老人家一件事。”
燕南天道:“你说吧。”
小鱼儿眨着眼睛道:“你老人家若真和邀月宫主动起手来,能有几分胜算,几成把握?”
燕南天目光望着远处一朵瓢动的白云,沉默了很久,坚毅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微笑。他并没有回答小鱼儿这句话,但小鱼儿已用不着他回答了。小鱼儿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小鱼儿与林珏既已定下计策,必定不会弄成一生一死这般悲惨的结局。但要防范邀月最后是否会在恼羞成怒下杀人,但有燕南天在,想必也成不了什么大问题。
的确成不了什么大问题,小鱼儿不知道的是,林珏的明玉功练至第九层,已然比邀月的修为深。纵然他的内力不及邀月深厚,但明玉功练至第九层,他体内的真气,已能形成一种漩涡,无论什么东西触及他,都会被这真气漩涡卷过去——正如泅水的人遇见了水中的漩涡一样。如此,便可以在运功时自然吸收天地间的浩然之气,转化为自身功力,对上邀月也很有一拼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