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帝则是在最后那十二份答卷中,抽出了署名严知问的答卷,拿在手中看了看,念出其中一句话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休养生息,以图一统天下。”念道此处,皇帝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哼……好大的口气。”
皇帝眯起眼,望向殿下的人,忽然一拍书案:“严知问,你这一统天下四个字,简直是说到朕心坎里了。”
严知问讶异抬头,看着殿上的皇帝,对他的不计前嫌,仍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皇帝被这一望,也是记起了先前的不快,好在此时,秦公公已是找出了另两张答卷,呈给了皇帝。皇帝伸手接过,看见依法重处,推陈出新八个字,唇角便又不禁露出了笑意。
“好一个依法重处。”
皇帝不再多言,收起三张答卷,道,“你暂且退下,明日,朕会为你,专门腾出一个官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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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与殿试总算是结束,岑修儒却仍不得清闲,回府方用完晚膳,便受宫中圣上传唤,不得不匆匆入宫去。
一进寝殿,他便是被皇帝抱了个满怀,吻上了嘴,闹得薄脸皮的岑修儒只能羞涩的低下头,却又被在他颈窝嗅个不停。
“皇上。”感到阵阵发痒,岑修儒忍不住笑了。
皇帝也是笑,却抬头道:“修儒,今日殿试,你猜猜朕是遇到了谁。”
“……”殿试的名单是岑修儒亲手核对的,岑修儒怎能不知皇帝所指是何人,又想到今日皇榜所出的三甲之中没有严知问这名,一时便收了笑,犹豫道,“嗯——”
“当时在洛阳,差些被朕打死的那个阿寒。”
岑修儒有些为难,目光漂移了一阵,才道:“皇上……当日之事,兴许只是误会。他既能高中解元,又通过会试,应当是有真才实学。皇上如今正是求贤之时,何不知人善用。”
“……”皇帝忽而将岑修儒抱了起来,轻吻他的脸,拉长音调道:“好——”
全然没料到皇帝会答应的这么快,岑修儒惊了一惊,却见皇帝轻笑的脸上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又是吻了上来,垂眸望进他的眼,道,“从今往后,修儒怎么说,朕便怎么听。可好?”
“……。”
岑修儒将信将疑的看着皇帝,也不知他是不是随口敷衍,而后后背贴上了柔软的垫子,是皇帝将他放在了龙床。
他仍是不安,见皇帝如今满目柔情不似要发怒,便有些唠叨起来:“……皇上,这世上的东西,但凡有条命,都脆弱的很,给条路,就活下去了。不然……”说到此处,想起那只就死在自己双手中的金丝雀,岑修儒眼眶有些发涩,吞了口唾沫忍下眼泪,“可能就没了。”
皇帝见他絮絮叨叨,眼中亮亮的,晓得他想起了伤心事,便温柔的埋头吻了一记,道:“朕明白了。”说罢,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在岑修儒情绪慢慢平稳之时,皇帝忽而换上一笑,“朕看修儒说话不似活人,倒像神仙。”说罢,埋头就是在他颈间嗅个没完,岑修儒被逗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忍不住吃吃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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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道圣旨下来,震惊了整个京师,皇帝一口气,将刑部四品以上重臣全数罢免或调任。而顶替原刑部尚书之职的,竟是这次会试其中一个年方十七的无名小辈。
京城中传得神乎其神,但只有朝中大臣知道皇帝此番举动用意,要彻查河南之事,刑部自身决不能有污点,否则难以杜绝冤假错案,也恐怕姑息养奸。皇帝一下将刑部四品以上官员全部换掉,正是在昭告天下,河南一事,绝不会因涉案人数过多,就罪不责众,不了了之。
岑修儒没想到皇帝并不是随口敷衍,而是当真重用了曾有过节的严寒,震惊之余,却是记起他那平平淡淡一句,“朕明白了”。岑修儒隐隐觉得,这一年来,皇上确实渐渐改变,也许假以时日,便不再是那个易怒而暴戾的人了。
严知问新官上任便被委以重任,刑部先前光关押在牢的犯人就数以千计,记录在案的更是多不胜数,而顺藤摸瓜,其中每一人都可能牵扯到背后千百人,他见皇帝全权交予他处置,第二日便面圣,直言不讳,从吏部讨要了应届脱颖而出的数十位贡士安j□j刑部,每日提审犯人,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