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吟没有再追问了,伏在岑修儒的肩头笑得几乎撒手人寰,后者这才意识到被戏弄了,深深的埋下了头,但想想便也通晓,像这样跟刘吟两人独处,只是被言语戏弄,已是大幸了。
建丰侯府离北宫门不远,岑修儒生怕刘将军还有什么后招,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却是不过几盏茶功夫,便平平安安的到了家门口。
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小心翼翼的拉着缰绳,踩着马镫下马。双脚落地后,心中的大石才落下,他抬头看了看刘吟,“谢过刘将军。”
“不客气。”刘吟坐在马背上背挺得笔直,脸上仍是挂着不羁的笑,正要掉转马头,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腰间取下了随身的玉佩,丢了下来,若非岑修儒慌忙接下,说不准便摔碎在了地上。
“带在身上。”
“?”岑修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块玉刘吟从小到大就一直带在身边,如今难道是要把这贴身的玉器送给自己吗?
见他一愣一愣的没有反应,刘吟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带呀。”
“……”岑修儒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刘将军,眼神反复确认了之后,才有些莫名其妙的,将玉佩悬在了腰间。他没有佩戴过玉,生怕不小心将它摔了,低下头摆弄了好一阵子,终于将它拴好,正要询问刘将军下一步指示,抬头却感到颈间一痛。
刘吟竟不知何时弯下了腰来!吃痛的岑修儒下意识的后退,却随即便被一只手掌按住了脑袋,挣扎了好一番,刘吟才放了手,岑修儒一直忙着后退,重心不稳,便一屁股坐在了雪堆。
岑修儒才坐稳便抬起袖子狠狠的擦了擦颈间,再看马上的刘吟,已重新直起了腰,带着满意的笑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刘。刘将军……这是何意?”
见摔在雪地上的人反复的擦着脖子,刘吟一扬眉,也不回答,便娴熟的调转了马头,回头不怀好意的笑笑,威胁道:“建丰侯,这块玉佩你可带好了,要是明日本将见不到你带着,有你好看的。”说罢,便勒紧缰绳,一踢马腹,绝尘而去。
看着刘吟远去,岑修儒傻坐着半天,才猛一回神,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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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撒手西去前便好好的嘱咐过儿子,知人善用,当今皇帝也是将这四字发挥到极致,泛泛云朝多年来一直风调雨顺,没什么大天灾。第二日早朝,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各路官员上报了一下京城的事儿,各地的事儿,便草草结束。
岑修儒见皇帝瞥都不瞥自己一眼,下了朝便直接离去,心想今日应当是没有什么事召见,便打算直接前去礼部。近来科举尚早,亦无什么外交,便是去礼部也没什么可忙,算是个闲职,过了子时大概便可以回府了。正想着这许多的闲杂事,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正踩着台阶往下的岑修儒差些没跌一跤,一回头,便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建丰侯。”
“刘将军。”
互相招呼过后,便没有了后话,岑修儒抬眼看看对方神色,却是在不悦的睨着自己,于是记起了昨日的话,忙从怀中取出了细绢小心包好的玉佩,双手呈了回去:“刘将军,此物过于贵重,区区实在不敢接受。”
见他好歹算是带在身上,刘吟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却也没有平日里那么笑嘻嘻,连敬语也是省了,不客气道:“让你带你就带着,哪儿这么多废话。”
岑修儒左右为难,恰巧此时一个小太监拾级而下,碎步小跑到两人身侧:“刘将军,皇上召见。”
“知道了。”
刘吟头也不偏随口应道,见眼前的人还是一脸迟疑,便揪着那要后逃的岑修儒的衣襟,一把夺过那玉佩,胡乱的栓在了对方的腰间。做完这些,又一手搭上对方的脖子,触上那因为紧张起了鸡皮疙瘩的肌肤,检查了一下昨日留下的痕迹。
“可别又跌了。”
办完事儿,刘吟低声提醒,见岑修儒冷静下来脚步稳了一些,才是大功告成一般,松开了他。
衣襟刚被松开,岑修儒便急急地后退了好几步,又踩着衣摆一个晃,怕他跌下台阶去,刘吟紧张的一抬手想去扶,好在他晃了几步,自己又找回了平衡,再度往后退了一大步,才停下来,怯怯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