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无桑并非剑修,但是他擅长使剑,指点一下如今的叶离还是绰绰有余。
说完这些修为上的事情后,沉默了一下,祁无桑说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叶离闻言登时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心虚了,心道,首座耳目竟然如此灵敏?他前脚刚出了这毒沼林,他就知道了?有些摸不准他为何有如此一问,也因为心虚,于是他老实说道:“方才我去了毒沼林。”
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心虚什么?我又没干坏事,去毒沼林怎么了?那又不是什么禁地,门中弟子多得是去那挖宝的。
祁无桑闻言,皱眉道:“你去那里做甚么?毒沼林毒物密布,瘴气弥漫,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你一个区区炼气弟子贸然闯入,是不想要性命了吗?”
越说,祁无桑的面色越发不好,声音也变得严厉,最后那句话甚至带上了斥责的意味。
祁无桑一贯冷漠寡言,平日里连话都不多说半句,像如今这般的疾声厉色更是从所未有。叶离被他突然起来的堪称生气发怒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听说毒沼林内有不少远古遗留下来的灵草,所以才想进去一探,并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丹红长老了给了我避毒丹,所以我不会出事。”越说声音越小,叶离低下头,做忏悔状,求原谅!那垂头丧气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惜,都是假的……
俗话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叶离这厮身经百战,装的了逼,卖的了萌,扮的了乖,区区装可怜而已,完全不在话下。
#请称呼我为影帝。#
叶离一贯是珍爱自己的小命,死的次数多了,他比任何人更加珍惜自己这条小命。活着不容易,别想不开去作死,不作不死。他敢去毒沼林,必是有所倚仗。对于危险,他跑的比任何人多快。当然这些是不能告诉祁无桑的,他的来历可是见不得人的。对于他那些与生俱来的强大本事,如今在人族的地盘,他还是捂的严严实实的好。他可不想被人妖孽妖孽的喊着,然后满世界的追杀。
当然,他去毒沼林的真正目的也不能告诉祁无桑,他怕他揍他。为了吃肉而深入险境什么的……绝对无法原谅吧?一定会被揍死的吧?
所以,他才给自己找了一个听上去不那么欠抽,挺普通大众的一个理由。
祁无桑听他这样说,脸色丝毫没好转,语气冷冷道:“毒沼林本身就是个极为危险之地,尤其对你这种修为不高的人来说。不需要你做什么,危险就能找上你。”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叶离说道。
祁无桑冷哼一声,道:“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
“绝对没有下次!”叶离立马保证道,“这种危险的事情,打死我也不干了,用我师父的名义发誓!”反正不是我发的誓,破坏誓言,毫无心理负担。
“所以,首座您就原谅我吧!”叶离仰着头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语气肉软的不成样,“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让首座担心了,是我不对,求原谅!再给一次机会。”
祁无桑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少年的眼睛乌黑水润,比宝石还耀眼,比星空还璀璨,此刻却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一双灵动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你就原谅我吧!大人不记小人过。”
祁无桑心头的火气一下就没有了,他心底暗暗叹口气,说道:“没有下次。”
“好哒!”少年语气欣喜的说道,一扫刚才低迷之色,神态飞扬,哪还有刚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装,真会装!
祁无桑瞧见他这副模样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算是认栽了,遇见这么一个顽劣的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与祁无桑又说了会话,基本上都是叶离在说些趣事讨他欢喜,祁无桑很给面子的认真听着,听到兴味的地方,他还会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等快天黑了,叶离才起身告辞。
等他走后,祁无桑坐在矮塌上,神态冷清。
他从早上起便一直等到现在,他了解这个孩子,知道他自顿悟中醒来后,回到紫霞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见他。所以他久等无果之后,心里才会担忧起来,生怕他遭遇不好的事情。他耐着性子从早上等到傍晚,他告诉自己,若是天黑了,他还没来,那他就去找他。
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可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受着折磨苦难,他就无法静下心来。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他宠着护着长大的,怎能容忍他人伤害他?
想起方才那个孩子陪在他身侧,说着趣话讨他欢喜,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祁无桑不禁暗叹,众人只道他疼宠他,谁又知道,那个孩子多年来耐心的陪伴在他身旁,亲近他。想想那些见到他就满脸畏惧,不敢与他说话,却总想着从他这里讨好处的人,祁无桑只觉得厌恶不已。
人和人的亲近是互相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唯有主动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即便是感情也一样。
说人话就是,好感度是要靠自己刷的。
********
叶离回去自己的房里,沐浴更衣,一身清爽。然后拎着一壶酒,直奔剑峰而去。
庄一回房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深衣的少年靠在他房门前的柱子上,两腿修长,姿态懒散而随意,手里拎着坛酒。
“哟!回来了!”少年扭过头,看着他,脸上带着同样懒散的笑意,朝他打招呼道。
庄一看着他笑了,“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消失不见了。”
“就算消失不见,也不是现在。”叶离说道。
庄一只当他是在说笑,没有在意,笑着望着他。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但求一醉!”叶离将手中的酒坛丢了过去,庄一伸手接过。
“与君奉陪!”
两人爬上了屋顶,左右而坐。
叶离又从储物袋里拎出一壶酒,拔开酒塞,仰头灌下口酒。
“你这些天去哪了?”庄一问道。
“去参悟剑碑了。”叶离说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怕他在剑碑前的顿悟瞒不过有心人。
庄一是知道剑碑的,他闻言一笑,说道:“你倒是走在我们所有人的前面了。”
“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叶离语气轻描淡写道。
庄一闻言失笑,这人倒是洒脱,印象中似乎从没看见过他自傲的样子,他的活的清醒,看得透彻,所以才心无旁骛,一路朝前走。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酒。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喝的两人有些微醉,屋顶四处摆满了空的酒坛子。
“你醉了吗?”叶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