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的纣皇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身为一代帝王,却没个人使唤确实不像话,终于叹了口气,下旨选取俊美健壮的男丁入宫做侍从,以供他在宫中驱使。
此旨一下,当真满朝皆惊,一双双眼睛立即盯上了比干,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纣皇这狗皇帝是好男色的,而且还曾经恩宠过亚相比干的儿子——公子偈!
被这么无礼地一瞧,比干当场气得鼻子都歪了,一退朝直接就甩着袖子哼着气下了朝堂。
而那被狗皇帝提拔上来,不甘不愿离开冀州重回朝歌的新任宰相费仲可不敢与纣皇对抗,虽说他也觉得弄得宫中全是男人实在不像话,但他本是奸臣,即便现在洗心革面,也改不了投机倒把的本性,对待暴君依旧如过去一般言听计从。
因此退朝之后,费仲没有理会拥挤上来的大臣们,而是迅速地将事情委派下去,将告示张贴了出去,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新设立的监造司,继续他的“发明创造”大事业!
而那被赶出宫的御七,也没有清闲下来,而是拿出自己的钱财,在朝歌设立了一所学校,开始招收女弟子来传播自己的医术。
因她没有设置学生的条件,而医术在百姓眼中又是一种等同神术的存在,因此不仅是朝歌余留下来的那些小贵族之家,就是平民中也有很多聪慧的女子被她收在了学校中。御七身为冀州侯,手中钱财不一般,做起事来颇为财大气粗,竟是对一些家庭困难的学生给出了包吃包住的优待,但是这些学生一旦学有所成,却要在她的手下干满五年的劳役才能得到真正自由。
这些学生本就吃不饱穿不暖,遇个灾年就要全家死光,自然爱惜这种机会,对五年劳役的出卖也全不在意。相反,他们还将这好处到处宣扬,于是愿意进入这所名叫“御医馆”的学校学生变得越来越多,区区三天就招满了名额,正式地运作了起来。
因为“御医所”中的学生不用像头一批女医官那般“半工半读”,在伺候纣皇一家老小的空余时间下才能学习医术,而是全身心地扑在学习上。她们学得刻苦,而学习的内容除了个别极有天分的人以外也都是与女医官们学的一样,于是不需多时御医馆中便毕业了一批学生,在通过朝廷的考核后被送去了全国各地做了女医官。
但这已是后事,却说陈州来的这位女医官芳忧,承托了陈州大改造的风头,一切工作都做得十分顺利,很快就成了头批女医官中最得意的一个。
与其他地方暂做主事的小贵族不同,站在陈合背后的环都是个眼界不一般的人,在听了女医官第一次召开的讲堂后,便若有所悟地找上了女医官,将现在陈州正在改造的大计划告知了女医官,并且询问她是否有好的建议。
这真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递上了枕头。这芳忧女医官是从宫中来,自然有些眼力懂得把握机会,于是连忙将御七教授自己的那一套说与环都听,希望他在规划整个城市时能注意一些卫生方面的事情。
环都听后经过一番思量后,竟是一一答应了下来。他这般爽快倒是令女医官芳忧惊讶,也心生好感,于是不久之后便告知了环都,纣皇旨意中要求各个州府建造学堂的真正用意在哪里。
原来那宫中受到教导的,除了宫女还有一批侍从,与宫女学习的医术不同,这些侍从学习的却是文字、算数等知识。并且人数上这些侍从是与女医官是二比一做好比例的。这一次朝歌向地方输送女医官,这些侍从便都是跟着下来,在学校中担任“老师”一职,教导地方上的百姓文字、算数等知识。
当然,这文字并不是只有贵族才能学习的那一种,而是御七巫医家乡天..朝的文字!
但是不管教的是哪国文字,这陈州显然是没有得到规格中这两个“老师”!
买卖人环都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明白陈州吃了大亏!想他陈州百姓都是做买卖的,旁的不说,这算术对于他们而言是何等重要啊?这纣皇怎么就偏偏漏了他们家呢?想他们家侯爷陈合好歹也给这狗皇帝做过几个月的宰相,为他分忧解愁,对方怎地就能这般坑他们呢?真是太薄情无义了!
一辈子都没肯吃过亏的环都感到很生气,他必须找个人来唠叨唠叨,一起唾骂狗皇帝一顿!
☆、七年之养(十四)
作者有话要说:
这被环都找上的人便是他的知己——西岐大公子伯邑考!
当初大公子来到陈州,得知了环都的事迹,十分欣赏他的品德,因而时常与他交谈。环都买卖人出身,待人接物自然有度,虽然少了贵族子弟的儒雅,却也少了那份繁文缛节,给人以亲切、直爽之感。
大公子见他这般性情,哪里还能将他与印象中唯利是图的买卖人比作同一人?又见他站在陈合背后,日夜辛劳只为报答前任陈州侯昔日对自己的恩情,却叫一方百姓摆脱贫困的折磨,这份不以己欲的贤德实在叫他十分感动。
而环都起初对大公子只是客客气气,毕竟对方是陈合的师父,如何也不能得罪去。另一方面,环都知道自己是何等出身,也很清楚西岐人对他们这些买卖人的看法,所以对伯邑考,他并没有特意结交的意思。
但是叫他意外的是,这位来自西岐的世子与讲究礼节,鄙视经商人的周人十分的不同,不仅来到陈州这片重商的州府住下,而且见到陈州经商的百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蔑,反而时常坐在市集之上的凉棚下弹奏乐曲——环都曾经路过那凉棚,听过那琴声,虽然环都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但他能够听出伯邑考所弹奏的并不是多么高雅的乐曲,相反琴音轻快,叫听者不由得放松下来,即便是满身疲惫者也会感到一身轻松。
从这些琴声中,环都听出了伯邑考对陈州百姓的亲近之意,身为陈州现在真正的主事者,环都接受了这份善意,渐渐地也用真心相待于大公子。
但是真正叫环都将伯邑考因为知己却是由于半个月之后的一件事。
却说此前那一场内乱,着实叫大商元气大伤,不仅死了许多人,而且经济上也遭到了巨大的动荡与灾难,尤其是田地之上,大半的农作物在战争中都被糟蹋了个干净。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于狗皇帝而言当时他突然遭受雷霆一击,有野心的诸侯都蠢蠢欲动起来。眼见促使内乱爆发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狗皇帝即便知道会叫底下百姓受苦也在所不惜。
好在他知道内乱结束后,最大的麻烦便是人口的锐减,因而对现有的百姓倒是多了几分“仁慈”,竟然将那些在战争中贪墨来的贵族的家产拿了出来,也不需全部拿出,只将他们的粮仓打开,便让这些贵族封邑内的百姓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如此,百姓有了吃粮,终于不用担心饿死,也有了力气将荒废了的田地休整,重新种上农作物。
那些本就推广了新品粮种的地方,大多家中还有这些粮食的存粮,而这些粮食如番薯、玉米,粮食本身就是种子。勤劳的百姓有自己的智慧,并不会在这种时候犯糊涂,而是熬着这些时候吃着朝廷发放的粟米等旧种粮食,也要将更加多产口味也更好的新种粮食种下。
至于那些还没有推广到的,或是家中被洗劫一空的人家,却也只能熬一熬,等等看朝廷对新种粮食的推广。
却是朝廷也有了麻烦,毕竟内乱一起,那些已推广的地方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粮种可以让朝廷收购?就连冀州,也有大片的田地遭到破坏,保住自家口粮的同时也只能多出一些些出售给朝廷。
至于强行征收什么的,需知道此时朝歌现任宰相可是费仲,这费仲与冀州的感情那是非同一般,莫说狗皇帝没有提出征收新粮种,便是说了费仲也要努力争一争,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打消狗皇帝的主意。
因此,那些主张从冀州强行征收粮种的奏折统统被费仲压了下来,而那被雷劈了一次的纣皇在无人提示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去想这些压榨百姓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