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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见人心_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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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后散场出来也快22点了,大家肚子都有些饿,于是相约着跑去烧烤一条街,从头吃到尾。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好容易在这偏僻的地界打到的车也只好先送同行的几个女球迷回家。最后和三五个朋友一起步行半小时,又累又渴地晃回家。

  自家所在的老小区楼道里没灯,轻微夜盲的他习惯性掏出手机照明时才发现手机早没电自动关机了。借着月光摸黑到家,欧隽坤正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他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欧隽坤却已经先向他发难了:“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去了?”

  孟维换上拖鞋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下,“去奥体看中超。”

  “看足球为什么关机?”欧隽坤接着问。

  “你打我电话的?”孟维说,“哦,现场太吵没听见,后来大概是没电了,就自动关机了吧。”

  “我今天难得准时下班没应酬就赶紧来找你,结果一晚上都找不到你人,今晚跑去看足球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孟维听他这吃了火药的语气,心里也很是不爽,把水杯往桌上一放,忍不住反问他:“我告诉你你会在乎吗?这么多天你有问过我都干了些什么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忙什么呢?我现在如你所愿不给你添乱了,还不够体贴吗?”

  欧隽坤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近他说:“孟维,我不想我们一见面就为了这点破事儿吵架,没意思。”

  “好啊,那我们就不为这点‘破事儿’吵架,我闭嘴。”说这句话时他只觉得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欧隽坤却看似很不满意,倒抽一口气,接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又来跟我玩消极抵抗?”

  孟维知道这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是好话,索性不接他的话茬,从卧室抽屉里拿了衣服说道:“我累了,先去洗个澡。”

  结果欧隽坤拽住他吻了上来,吻得很使劲完全弄疼了他,不一会儿嘴唇就被咬破了,孟维很是恼火,挣扎着推开他说:“欧隽坤你发什么疯?别碰我!!!”

  欧隽坤根本不把他的怒气当回事,而是继续压上来把他摁在墙上又摸又亲,咬着他的耳朵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甩我脸色看,什么‘需要我的时候不在身边’,说白了就是饥渴,是啊,好久不做了,也确实憋得你难受,那今晚咱就做个够,我看你到时候还老实不老实。”

  孟维使劲推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凭什么觉得我现在就愿意跟你做?!”

  “这不明摆着的么?有本事你就继续装,继续蹬啊!”欧隽坤箍住他的脑袋冷冷笑说。

  结果一个使劲亲一个拼命躲,亲了许久,欧隽坤摸到他下边的时候居然是软的,“你他妈的以前亲几下就能硬的!”

  “欧隽坤,我不想做,现在很累,更没心情。”孟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气得有些发抖。

  “你不是挺想我的吗?怎么就不想跟我做了?我还真不信你不想跟我做,除非你吃过野食了。”欧隽坤说着便用蛮力将他推倒在床上,欺身上来。

  孟维被他重重摔在床上,皱着眉头本能地挣扎着要爬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压上来要强行侵犯自己的欧隽坤,两臂被他钳住越过头顶死死摁在床上,身上的衬衫也被他狠狠扯开,膝盖更是被他压住,硌得生疼。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他一下子感到陌生,感到可怕,孟维睁着一双绝望又空洞的眼睛,含泪冲他喊道:“你变了,欧隽坤,你不是我认识的欧隽坤!我的欧隽坤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变成这样?就因为你当上总裁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了?!”

  

  第六卷 第二十二章

  

  欧隽坤看着他湿润颤动的眸子,忽然间表情痛苦又忧伤地看向他,手上钳制的力道也颓然放松,一下趴倒在他身上抱着他低低地哭起来,哭得肩膀颤抖:“孟维,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从暴躁急怒到心潮低落,欧隽坤今晚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孟维越想越觉得忐忑,一个糟糕的念头从眼前一闪而过。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还是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只会一直拖累你。”

  如同晴天霹雳,孟维彻底被这一幕惊呆了,怔怔地躺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手抚在欧隽坤的背上,自己衣服的胸前也早已打湿一片,他有些泄气地想着,最怕来的还是来了——可怕的抑郁症……

  欧隽坤又犯病了。

  当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心疼地抱着这个无助的男人,眼泪又忍不住滑落眼眶。

  唉,他们的乌云还是没顶而来,将他们团团困住。

  孟维尝试着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和身体让他镇定下来,仔细回想起以前医生给过的小方法,将欧隽坤哄起来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坐在一起慢慢地交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好的?”

  欧隽坤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的阴影里,整个人看似苍老了许多:“大概是两个月前,我骗了你,我就是个骗子,每天都在撒谎。”

  “你骗我什么了?”孟维难免心里咯噔了一下。

  原来,孟维打电话叫他陪自己回家谈出柜的那天,欧隽坤在开完一场内部会议后就忽然什么事都干不了,什么事都不想干,“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借口一整天都没去公司上班,躲在家里找药吃然后睡了整整一天,我知道我没脸见你了,所以我只有不要脸地骗你说我很忙,骗完你我就恨死我自己了,我觉得自己很恶心很龌龊很肮脏。根本出不了门,更不能去见你也不能让你看到我这种鬼样子,我一直想着最好一辈子都不见你,这样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听完他的倾诉,孟维大致心里有数了,同时又不解地问道:“可是那天晚上你来找我道歉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很失望,如果我不去见你就会彻底失去你,那就真的完了。吃了药睡一觉起来后我又感觉好了,就赶紧来找你。”

  但是他睡到半夜的时候,药物副作用上来了,欧隽坤不得不一趟趟跑去厨房找水喝,折腾了一宿怕再待下去露馅儿,于是早上一起来他就找了借口急赶急地离开了。孟维只当他是一心牵挂公司,便没去追问。

  “我其实根本就给不了你承诺,给不了你幸福,我一直都在欺骗你,骗你说我很好我很正常,其实我就是个废物,永远好不了。我只会把公司搞砸,把我们的未来搞砸,让所有人对我失望透顶。”

  抑郁心境让欧隽坤对工作的兴趣和期待度一下子降低很多,反应也变得迟缓,每天像是被很重很重的东西拖着、压着,每天无论做什么事,步子都是沉重的,效率也是迟缓低下的。

  虽然每天断断续续尚能坚持工作一段时间,可是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崩溃感还是会不打一声招呼就固执地找上门来。

  在他做不到的时候,他只能推给助手和几个副总来帮着打理,细节没耐心过问,只将工作内容简略到最后的拍板和签署。好在这些人都是自己多年来的得力心腹不曾有过闪失,而其余的时间他只有找借口躲在家里毫无规律地一睡睡上十几个小时,或者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胡思乱想。

  孟维用热水整了把毛巾给他擦脸,“欧隽坤,我们以前约定过的,任何时候当你感觉变得糟糕,就要立刻告诉我,瞒着我并不会让你的状况变好啊,而且我是你男友,我对你的健康状况也有知情权。”

  欧隽坤将热毛巾遮在脸上,无比沮丧地说道:“可是我怕你失望,更怕你为我的事感到难过。”

  “我当然难过啊,可 ‘难过’之后要想办法努力改善现状。从我们决定在一起那天起,你也好,我也好,都不再是一个人,再小的喜悦乘以2就是双倍,再大的痛苦除以2就能分摊一半。”

  孟维尝试着给欧隽坤炖上心灵鸡汤,与他说一些充满希望的话,虽然让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可更进一步的乐观效果却不十分明显。他的大脑由于神经递质的缺陷,依旧执拗地让他被抑郁的心境紧紧拥抱着,仿佛无望、无力、自暴自弃对他有着疯狂的吸引力,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

  不管欧隽坤再次发作的消息有多坏,日子总是要继续下去。因为面临着夜里糟糕的睡眠问题,目睹欧隽坤服下适量的安眠药后,孟维便叫他留在自己家里过夜。或许是因为话说开了,没有卡在心里的难堪隐秘,这一次躺在孟维身边让他感到十分安心,原本如前些天以来一贯艰难的漫漫长夜也能让他起了片刻的睡意。

  正值新旧季节交替,最是精神类疾病被唤醒的高发期。从医生那里得到的结果也是乐观的,这次被诊断为轻度抑郁发作,用药的剂量也被重新评估,从前参加的心理疏导自然必不可少。

  回到家里,他告诉欧隽坤:“我一直会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欧隽坤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到了下午看了一会儿电视后,就又突然蜷曲在沙发上情绪低落,孟维问他,可他就是说不出什么让他伤心欲绝的具体理由,任何时候、任何事似乎都能让他不受控制地陷入悲哀的境地。

  发病的时候不受理智控制,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让人难以相处,多狠心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孟维有时候能忍,尽量在欧隽坤变得激动的时候和他保持距离,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一百次一千次地告诉自己,这是他大脑失控,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可当受了太多委屈时,孟维也会难过,也会和他吵,可往往吵过之后,欧隽坤就会陷入可怕的安静,陷入深深的自责,负罪感也会时不时地加深。

  有一回孟维实在受不住被猜疑被挑剔的委屈,还是和他大吵了一架,发泄是发泄了,可当晚跑回自家躺在床上还是难过到了极致,闷在被子里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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