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安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这时候可没什么强制驱逐,那两间屋子让他们用多两年指不定就成他家的了。破屋他也不在乎,可好歹还是块宅基地呢,万一被吞了,两人可就真是无容身之地了。
“对了,大哥夫也不用这么着急,我们还是把其他事也说一说罢--刚才你也说了,以后都不想我上门来。”自从理清身体原主的那段记忆以后,叶小安手里可还握着一张牌,势必要让李金原肉痛上半年。
李金原警觉地停下脚步,道:“咱们还有什么没说清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大哥夫忘了吗?当初爹爹可不是说过,等我成亲时这两亩地就还给四哥?虽说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但是……”见他一脸谨慎,叶小安缓缓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还?当初地契可是爹亲手交给我的,小安,你年纪小,这些事情不记得就不要胡口乱说了。”李金原面目狰狞,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我虽然年纪小,不过村长伯伯那里可还有文书。我在大哥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碗白饭,两亩地养我是足够了。以前的收成我也不计较了,大哥夫记得将地契送回来,否则闹到村长那里去,可就太伤和气了。”
叶小安在职场身经百战,哪里会被他的眼神吓住,神情自若的把话说完。原来的叶小安也许是不记得这茬事的,不过当时记忆被强行塞入他脑中时,他倒是留意到了这个细节。
看来叶爹爹混了一辈子,对几个儿子的品性倒也清楚得很。只是若叶小安不记得,地契的事没人提起,这两亩地可就彻底落入李金原手里了。
空地前远远近近已经有许多人竖起耳朵围观,有看见热闹就停在一边的黄发小儿,也有从屋内听了动静出来的邻人。这个年代,有时候半夜翻个身干点啥事旁边屋子的人都能知道,哪还有啥隐秘可言的。不过往日里都只见过叶又平和叶小安低头挨训,如今听叶小安的话,倒是李金原恼羞成怒了。往日里在他手下吃过亏的人都低头闷乐起来,莫管是啥事呢,只要能让他不痛快就好。
“你!”李金原也想不到当年还是个黄毛小子的人竟然能把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虽然两亩地的地契在他们手里,但是公爹当初分家确实找了村长来做见证。开始叶爹爹是要将地给四个儿子平分的,但是这么一来当时年纪还小的叶小安竟然没有哪一家愿意养。最后还是一旁的村长出了主意,匀两亩地出来交给抚养叶小安的那家,这才引得三兄弟争抢起来。
当时大哥家也就三口人,叶小安名下要是有两亩地的收成,那可比他们三人平均得到的还多。所以原本的负担就变成了肥差,叶爹爹也算满意了,但也言明当叶小安成亲时,这两亩地还是得归还到叶又平名下。不过最后这事连老二和老三家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眼红了这么多年。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大哥夫这么干脆将我卖了,口袋里装的银子还稳当不?禾丰以后可是要考举的,万一有个吞占兄弟田地的名声可也不太好听吧?”叶小安望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恶意地说。爱怎么怀疑就怀疑吧,总归老子是真的死而复生了。
叶小安最后一句话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恐怕只有站得最近的李金原听得见。犹是如此,也将他说得脸色煞白。自从学堂里的先生说过禾丰是个读书之材,村里人可都对他亲和不少。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便有人发出一声磋叹,难怪今天看叶小安气势这么强的样子,与以前极不相同。原来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看起来他也是豁出去了。就像村头的林大叔,以前天晚了连林子都不敢进去,自从在山上被野猪刨了一回被人救回来,发狠倒是最爱去山上猎野兽了。
“你……你可有脸说!要是坏了禾丰的前途,爹爹在地下也不会放过你!”明年就是开科考的时候了,李金原对叶禾丰越发严厉,更不会允许有其它事情破坏了他儿子的前程。如今被叶小安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挟,激动得唾沫星子飞溅了他一脸。
“我怎么担得起这么大罪名?大哥夫只要快些将地契还了,以后就是有人想说什么也找不到理由。”
“好好好,你可够能耐的。且待你大哥回来,你自己与他说去。”李金原心里怒极,既担心他宣扬出去不好收拾,又咬着牙不想失去那两亩地。
“那你们就好好商量商量,横竖春耕还没开始呢!等商量定了,我再来拿地契。”叶小安完全不受他脸色的影响,拉着叶又平就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历来只要骂不到自己身上去,围观的人都当看大戏。叶小安三言两语之间就与大哥一家撕破了脸,这件事也从迅速传遍村头村尾,有人同情叶家两个小的一穷二白而且一个小一个哑,也有人幸灾乐祸,暗暗在一旁看热闹。
不管怎么说,叶小安的名声在村里彻底是落到尘埃里去了。
第5章 兄弟
叶根宝回到家时,连附近悄悄围观的人都散尽了。
厨房是分家之后将一间大屋子隔出来的,另外半间屋子自然也改成了卧室。李金原在里面将松木柴劈得啪啪作响,叶根宝一进来就听见了响动。
林下村在附近并不算太穷的,村后靠着座大山,一片连绵不绝的山林里最多的就是松树。这里的人砍得最多的也是松树,烧火时耐用,少烟。
“今天走得有些远了,你们吃过了吧?”叶根宝没有注意到李金原的脸色不太对,放下扁担径自倒了一大碗凉开水咕噜咕噜喝下去,抹了一把脸才道。
李金原闻言,啪的一声将砍了一半的木柴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