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突然提醒了周阳,他想着这会不会就是陆歇的小阴谋,故意杵在这里让自己不看也得看。
周阳不理他,转过身当做没听到。
他不认为他们能和好如初,但是他也不会因此就去刁难别人。
因为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周阳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所以他没心情去做那种互相折磨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报复这辈子毫不知情的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没什么反应,自己也得不到发泄。
他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冲动的去揍人,于事无补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只是浪费体力和精神。
“周阳,”陆歇来到他身边,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就难得一次,我们可以说一会儿话么?”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话题不会太轻松。”周阳并不是很想和陆歇聊天,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只要开一个头,那么自己有可能又会被渐渐带偏。
当然,他觉得他是比当初坚定了不少,但仍旧不愿和眼前的人接触太多。
周阳知道陆歇明天就会离开,这就够了。
之后一切又会如常。
周阳不是一个喜欢纠缠不清的人。只是对陆歇还是不够狠。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想着一心一意和对方好好相处。分开的时候,他也不会拖泥带水。怎么都做不来委婉的那一套,说走就是一定要走。
很奇怪,他对人温顺的时候,能把人甜的找不着北。一旦他决绝起来,又会把人伤的体无完肤。
没人比陆歇更清楚周阳这一点。
他有时也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一个被感情左右思想的人。曾经他一度是瞧不起这种人的,觉得太窝囊。
人活一世,本就该恣意潇洒。即使游戏人生也不是多大的罪过。
但是真诡异,过去他轻视的东西此刻全部站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大声嘲笑他如今的下场。
周阳就像他平顺生活里的一道坎,专门来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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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阳洗好澡出来,正好听到陆歇在打电话,是关于回北京的事情。明天早上就要从这里出发。
挂断电话,陆歇对周阳笑了一下。周阳问他,“都办妥了?”
“只是一张机票而已,我这次来的匆忙,基本上都没带什么东西。”
“……喔。”周阳应了一声后也无事可做,又不愿和陆歇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只好走到矮柜边去拿毛巾擦头发。
把滴着水的头发一裹,然后随便揉了两下,周阳就想把毛巾扔一边。
陆歇走过来挡住了他的动作。
“头发要擦干一点,像你这样去睡觉不难受吗?”接过周阳手里的东西,陆歇说道,“低头。”
周阳不动。
陆歇还想拉他,周阳却躲开了。他说,“不用了,谢谢。”
气氛有点僵。周阳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打算直接去拿吹风机吹吹干。
在他刚迈出一步后,突然觉得有点站不稳,脚发麻,重心都开始偏,然后窗户发出了嗡动的响声。床也像在移动。
周阳有两秒的呆愣,紧接着隔壁传来惊惧的叫声。
他瞬间明白过来:地震了!
陆歇就站在他的身后,周阳几乎在反应过来的一刹那,身体已经比思想还要迅速的做出了动作。
他转身,本能的就要去拉陆歇往外跑。
但是地面颤动的更加厉害,眼看就要跌倒,更别说跑出去了。
周阳从没经历过地震,惊恐加上慌乱,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人之常情。
不过他还是在摔倒的前一刻抱住了陆歇,他把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那个人的面前,将对方保护在角落里。
而陆歇的反应和周阳一样,他想把周阳抱在怀里,为面前这人挡住未可知的危险。
危难关头,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时间去权衡利弊,他们全凭本能,一双手把彼此牢牢抱紧,唯恐身边的人受伤。
天花板上有扑簌簌的粉尘往下落。小片的墙块砸在地上发出“嘭”的闷响,然后四溅飞散。
陆歇还要将周阳护到身下。
周阳吼道,“你别动!”他大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却还是紧紧抱着陆歇没有放手。背上也有被小块的墙体砸到,痛觉在这种情况下都被忽略了。
地震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不长,但对于周阳来说,却久到不能再久。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直到陆歇把他扶起来,门外的人开始疯狂敲门。周阳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从宾馆跑出来的时候,周阳还觉得有点天旋地转。
外面站了很多人,有的只穿了单薄的短袖,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受惊的样子。
此时,震颤早已消失,只是之前那种感觉太强烈,让人久久不能平复。
旁边的人不时高声喊着什么,然后是人影的跑动和扎堆的议论声。
周阳看着那栋宾馆,犹自还在急促的呼吸着。他拽着陆歇的手,一直没放开,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依稀好像看见前方有剧组的人的身影,然后隐隐约约的是助理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他想应声,喉咙却有点痛。
脚步微微挪动,立刻被人狠狠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