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点头,“说了。”
“那他又是何意?是否也属意于你?”卢大哥问。
那必须属意于自己!白玉堂挺了挺胸,特别想要自豪的说出来。“他虽没有反对,但却似乎存有一丝顾虑。”想了想,他还是如实说了。
“他现已摒弃一切入朝为官,追随包大人左右,很多东西,他的确该有所顾忌。”卢方忖了忖,向前几步走,将宽厚的手掌搭在白玉堂的肩上,“他有顾虑是因为他对此用心,一来不想你将来受人背后指点,二来他也要对自己对包大人甚至对百姓负责。”
白玉堂没说话,只仰着头看卢方,眼睛亮闪闪,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男子之间的爱恋不比男女之间容易使人接受,玉堂,这些你都仔细想过么?”卢大哥语重心长,他虽不愿自己的宝贝弟弟走上不归路,却也不忍就这样硬生生将他心内的热烈情感亲手撕碎,有些事,如果他真的想明白并下定了决心,那么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一路支持且陪伴下去。
白玉堂眼皮缓缓垂下,或许的确是自己想法太过天真,从而忽略了那猫的感受?
“你且好好想想吧,如若仔细思考过后,你仍然坚定自己的所爱,那么,大哥支持你!”卢大哥笑着揉揉白玉堂的头发,然后带着身后一群小尾巴离开房间,留给他足够的空间可以让他仔细的思考。
屋外,徐三爷满心焦急,“大哥!我们真就这么走了?”万一老五想不通自杀怎么办!真是好不让人省心!
卢方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忽然就捏起袍角,轻手轻脚的返回房屋门前。耳朵贴着门板向里听了听,然后他还是不放心的用手沾沾唾沫,在门上钻出个洞来,眯着眼睛向里看去。
三个弟弟外加媳妇儿学得有模有样,纷纷在门上钻起洞来。
而另一边,展昭才刚洗过澡,将一身的疲惫卸去,他一边整理着身上的中衣一边绕过屏风,对外面喊:“玉堂,去洗吧。”
话出口,他才猛然呆住,白玉堂晚上已经随他的几个哥哥回去了客栈,哪里还需要同他挤这酸陋的小屋?
自嘲的笑笑,展护卫吹灭灯火,而后摸上了自己的床榻。
床面一片冰凉,展昭脱掉靴子,下意识的就往床里侧挪了挪,挪到一半,忽然一拍脑门,自己这是中邪了?白玉堂都已经不在了,自己还给他留位置做什么!
苦笑着摇摇头,他又向外拱了拱,让自己的身子占满整张床,却无论如何觉得别扭的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他索性又坐起来,借着四周的一片黑,闭目打坐吐纳,想要让自己静下心来。
可让人头痛的是,即便他已经很努力的使自己放空,那只嚣张高傲的白耗子却还是不死心的跑来他的头脑中痴缠不休,关键是自己还一点都不讨厌!
啊啊啊啊啊!!要疯了!
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他必须要想点别的东西来转移一下注意力,比如今天的案子!
今晚在醉迎楼发生的案子实在太过古怪,先是听到一声女人的嚎叫将所有人引去案发地,接着就发现一具被剪了舌头又在后心捅了个窟窿的女尸。
尸体死因是中毒,卢大嫂却没能查到究竟是何毒,而且最奇怪的是在尸体周身沾染着许多血迹却并非人血而是猪血!
等等!他好像还忘记一件事!白玉堂似乎说过,他曾在醉迎楼周围看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黑影!
黑影……白玉堂……黑影……白玉堂……
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在展昭的头脑里不断变换,最终慢慢重叠成一张拥有英挺眉眼的俊颜,而且那张俊脸还笑着凑到他的眼前,无比深情的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啊啊啊啊啊!!!一吻泥煤啊!展护卫暴躁的有些想撞墙。
可还未及他撞上去,屋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轻浅的敲门声。
展昭浑身不由得一震,连忙跳下床去开门,动作迅捷的连靴子也忘记穿。
“……展大哥,原来你没睡啊!”门外的小糯米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赶脚有点囧。本以为这个时间他已经睡下了,却没想到他刚试探性的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是你呀。”展护卫勉强笑笑,眼底晕染上些许失望的色彩。“有什么事吗?”
小糯米诚实的点点头,“小狸哥哥让我来告诉你,说那个胖肚子醒了。”
展昭哭笑不得,“小狸哥哥?”
小糯米挠挠头,“是她让我这么叫的。”不叫哥哥就被弹脑瓜蹦儿神马的尊素好凶残!
展昭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不知道夏小狸又在搞什么鬼,“带我过去瞅瞅那个胖肚子。”说着就领着小糯米的手要一同往外走去。
“……展大哥,你不用先穿双鞋子嘛?”赤脚走路神马的……练武的江湖大侠果然都很奇怪!真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头脑一热去学武,冬天赤脚自己完全就玩不来。
展昭经他提醒才发现自己脚底凉飕飕,他微微红了脸,连忙折返回去套上靴子,然后随他一同去了庞度梓所在的房间。
“小狸,听说那个庞——啊!”展护卫推开屋门,眼前却忽然闪过一个黑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何物,就被猝不及防的砸中了脸,简直惨烈的一比那啥。
看到弯腰捂脸的来人,夏小狸卧槽了一下,赶忙跑过去查看情况。要是打坏了猫脸,白五爷一定会找自己拼命!因此夏小姐十分紧张,连手心儿里都沁出了汗,“你还好吧?”战战兢兢。
“……无妨。”展昭捂着半张被砸中的脸,露出另一只眼睛来看她,“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何会有如此威猛的暗器向他飞来。
“呀!糟糕!”夏小狸四下一看惊呼出声,连忙推开展昭向外跑去,边跑边喊:“那胖肚子溜了!”
展护卫看看地上扭曲的躺着的一只鞋,又看看一瘸一拐跑出去的夏小狸,忍不住抬手按按额角。
实在是太添乱了啊……
这边展护卫忙忙碌碌,事情一桩接一桩,连觉都没有的睡,而另一边的白玉堂显然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玉堂怎么样了?”睡醒一觉的卢大嫂打了个哈欠,一手端着早点一手揉揉眼睛问守在门口的卢方和徐庆。
“一宿没睡,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也不知道想的如何了,看着怪吓人的。”卢方迎上去,在媳妇儿的感染下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你和老三回去睡会吧,我进去找玉堂聊聊。”闵秀秀对着夫君甜甜一笑。
“也好,那玉堂便交给你了。”卢方点点头,拽着直点头的徐庆去了隔壁的房间。
闵秀秀看着白玉堂紧闭的房门,轻轻叹口气,随即缓缓推开门板。
听到响动,白玉堂下意识的回过头。
“老天!”卢大嫂惊呼一声,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眼圈怎么黑成这样!”她板着自家弟弟的脸看了看,而后从腰包里掏出个瓷瓶儿来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白玉堂盯着自己手中的瓷瓶儿有点呆,这难道是大嫂连夜炼制的“忘忧散”,为了让自己彻底将猫儿忘掉?!那必须不可能!就算自己最后终究没能和他在一起,那自己也要留着这份美好的回忆!肿么可能用遗忘来逃避问题!
“把这个涂在眼底,可以缓解你那可怕的黑眼圈。”卢大嫂拉着他在桌前坐下,将清粥推到他面前,“你难道想顶着这俩吓人的黑眼圈去见你的猫?不把他吓跑才怪。”她伸出青葱玉指,嗔怪的点了点他的头,又把勺子塞进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