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沈姮提起被褥往他身上搭的时候,就没了多大的睡意。
他揉了下眼睛,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沈姮。
沈姮没注意到他的目光,盖好被子后就继续赶起了路来。
这一回她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不再一味的以速度较劲,而是留意那些村落与城镇。
没有地方落脚,连睡觉都不会踏实,更别谈还会遭遇到野狼群的夜袭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在这大冷天的赶路,一定要配上热乎乎的饭菜,热乎乎的洗澡水,不然会过的特别憋屈。
说个不好听的,她身上的问题要是连玄清观都解决不了,那这一趟算是她活着的最后一段时光了。
最后的日子里,她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了是吧。
因为心态的转变,赶路的速度也不在像刚开始那么的着急了。
不过这一段路有些荒僻,足足过了大半天,都没遇上几个村落。
因为要顾及马儿,所以路上都是走走停停,歇够了就开始继续走,赶累了便停下来赏赏风景喂喂马儿。
她歇的勤快,所以也不是很累,哪怕赶了大半日的路程。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沈姮总算瞧见了几户人家。
她将马车停在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院子外,下车敲响了这户人家的门。
门内住着的人听到动静,先是扯开嗓子喊了句:“谁啊,大傍晚的敲俺家门,不是要紧事不要来找俺!”
说话的是个嗓门粗大的妇人,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紧闭着的门就被打开来,露出门后的家主人!
沈姮特地清了清嗓子,望着眼前微胖的妇人,很是客气道:“这位姐姐,我与幼弟打算去投奔亲戚,但路途遥远又不敢夜宿荒郊,若是姐姐家有多余的房间,便想与姐姐借宿一晚,您看成吗?”
她道完,伸手在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面带笑意的递上前去,接着道:“这是妹妹一点心意,还望姐姐通融一二!”
微胖妇人起初以为是村里的其他妇人来找她借东西,特地板着个脸开了门。
眼下遇见个二八年纪的少女,还是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小姑娘,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可心里头很是稀罕这样的可人。
稀罕归稀罕,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万一是什么歹人呢。
结果听完小姑娘的话语,心底的那一丝警惕也打消了。
更不要说,那小姑娘递上来的荷包了。
巧的是他,妇人家恰好有间空房,是先前婆婆住着的,只是婆婆死得早,这房子便一直空了下来。
借给这姐弟俩住一晚上,还能白得这些银钱,妇人心里早就是一百个愿意了,便当即开口道:“小姑娘这口音,不像是这附近的人呐!”
沈姮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问,因此将昨晚早早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胖妇人看着小姑娘对答如流,便也卸了心防,同意让沈姮姐弟俩住上一晚。
“小姮是吧?那俺便这么叫你了,你说是有个幼弟,怎不见他身影?”妇人往外瞧了瞧,只看见一辆马车,便好奇道。
沈姮腼腆笑了下,回道:“弟弟贪睡,还在马车上睡着,劳姐姐忧心了!”
胖妇人应了一声后,打心底里瞧这姑娘越发顺眼。夫君外出尚有好几日回不来,她便自作主张将沈姮迎了进来,连同小姑娘的马车,也一并带进了院子里。
她有些纳闷,这姐弟俩既然能坐马车,而不是徒步赶路,瞧着身世合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何况小丫头通身气派,完全不像是普通人家养的出来闺女,怎的连赶车的车夫都没捎上一个?
不过纳闷归纳闷,胖妇人也没有去问,只数好了荷包里的银钱,又乐滋滋的存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便去忙活晚饭了。
有了客人,又收了银钱,她也不能做的太寒酸。
所以这一顿晚饭,沈姮吃的很知足。
就是马车里睡着的小家伙,一直不肯起身,以往都不需要她喊,早就绕着自己身边转了。
哪怕是隐形状态,都是趴在她肩膀上装空气的。
今日里怎的如此不对劲?沈姮想了想,吃完饭后,便走向了在院子停放着的马车!
掀开车帘,小家伙还在睡!看样子睡的还不错?
沈姮皱了皱眉,上了马车前去查看对方的情况。她心下不太安定,还是要确认一下这家伙的状态才行。
往往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十分准确,沈姮这直觉,还真没猜错。
本来以为好好睡着的小豆丁,此刻正面带潮红的蜷缩在角落里,一直没有露出的尾巴,正恹恹的搭在垫子上,完全没有平时见到她的那股子欢快劲儿。
意识到小家伙情况不妙的沈姮,立即抬手搭在了对方的额头上,却发现冷冰冰的,这温度简直冻手!
沈姮脑子嗡的一声,有些发懵!
回过神来后,她立即摸了下对方脉搏和呼吸,结果都是正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妖精,面色潮红不应该是被热的吗?怎么浑身上下冷的就跟块千年玄冰一样?
而且她鼓捣了这么久,小家伙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全程都是无声无息的。
沈姮有些急了,她拍了拍薛旭初的面颊,出声唤道:“小初初,别睡了,你快醒醒!薛旭初,我让你别睡了,你听到了就醒过来知道吗?”
起初,她的声音不敢太大,只是轻声呼唤。
可是小豆丁半天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面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声音与肢体动作的幅度也加大了,而此时的薛旭初,对于外界的动静浑然不知!
他的意识恍若一片混沌,如同无根的浮萍在黑暗中沉沉浮浮,根本无法掌控自身。
身体里的骨血在叫嚣着什么,仿佛有无数股力量在相互冲突,激战,爆发!
他难受的想要吼出来,可张开嘴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身体,更没有嘴!
只是一团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存在,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随波逐流着。
他要往哪里去,从哪里来,完全没有印象。
薛旭初起初很茫然,只是发现挣扎是无谓的后,便淡定了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什么,索性便沉睡好了!他是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