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了屋,才发现屋子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狭窄拥挤,至少被这家的主人整理的井然有序。
沈姮家里没有茶叶,只好去厨房端了几个豁了口的瓷碗,盛了自己一直在喝的温水,端给了屋子里的三人。
三人看到豁口的瓷碗,神色间并无变化,只是淡定的接了过去。
见这三人各自喝了一口,沈姮这才坐下,直奔主题道:“大人在这大冷天的,突然拜访我家,是有何事?”
正在喝水的慕刺史放下了碗,又细致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才回了句:“来看热闹!”
其余二人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完美诠释了吃光群众是如何作成的。
沈姮闻言,嘴角微抽,这像是人能说出的话吗?她还以为是那逃跑的姚杏儿有了消息呢,结果说是来看热闹!
同样感到怪异的还有薛旭初,自从这三人进了屋,他就有一种领地被侵略的不适感。
这可是他罩着的地盘,凭啥人家想进就进?
越想越觉得不高兴的薛旭初,只得阴沉着脸,目光如刀的在慕刺史身上,来回穿梭!
不过当这句‘看热闹’从对方嘴里蹦出,他才发现,自己朝中的小跟班,貌似被某人带歪了!
薛旭初:“……”
这女人怕是有毒吧?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不会也变的跟慕刺史那般欠揍了吧?虽然实力也不允许!
本来坐的老自在的慕刺史,只感觉被一道冷凝近乎实质的视线盯上了。
这感觉,毫不夸张的可以说是坐如针毡了呀!
难不成这屋里子还藏了其他人?想到这点的慕刺史,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全场。
屋子就这么大,要真藏了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
慕刺史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便收回心神,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沈姮瞥了眼慕刺史,察觉到他的打量后也没多问,只道:“有话直言吧,大人!”
水也喝了,屋也进了,接下来该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了吧!
慕刺史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给邹氏买了棺材?还特意雇人将她下葬了?”
手上有闲钱,为甚不给自家换个牢实点的房子,却花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慕刺史还真没搞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姮摸了下下巴,瞬间无语道:“大人身边是藏了个顺风耳还是千里眼?”
敢情对方说的看热闹,就是这个事儿?
她回到家才多久,对方就知道这事儿了?
可自己看那棺材铺的掌柜,不像是多话的人呀!
“这事儿是瞒不住有心人的,我来时曾打听过你的事迹,没想到还挺神奇的!就是不知你能否透露一二?”
沈姮差点别没憋住,回了句‘透露你个大锤子’!
好在她养气功夫好,硬是将话咽下去了。
一个好好的官儿,放着那么多公务不去干,偏生来给她添堵是不?
“大人你说!”沈姮说完,便翘着二郎腿在那等着!
于是,慕刺史很快开始起了他的表演。
“按理说,邹氏该是害你之人,为何你会好心替她办理后事?”慕刺史憋不住了,只能含蓄问道!
沈姮毫不犹豫的抛了个白眼,才不紧不慢道:“这不是没害成吗?再者说,大人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话?”慕刺史顿了下,才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沈姮出声道!
慕刺史原本随后的表情,一瞬间严肃了起来,问:“此话与你和那邹氏有何关联?”
沈姮咂了下嘴道:“这事说来话长,又牵扯到另一件事情上了,大人你真要问下去吗?”
听出对方不怀好意的语气,慕刺史坐直了身子,道:“此话暂且揭过,我且问你,那沈家村众人将你捆进猪笼后,又丢去天湖,你明明必死无疑,却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说到这茬时,慕刺史脑子里连续蹦出好几种答案,他闲时爱看江湖话本,类似夺舍,借尸还魂之类的,套用在沈然然身上,还听合适的。
“可是话本中那种……嗯……类似夺舍呢?”不等沈姮接话,慕刺史有追加了一句道。
沈姮却在听到那两个字眼后,全身有一瞬间的绷紧,担心对方看出来,又立即迫使自己放松下来。
这一异常,众人皆未发觉,吃瓜二人组正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望着自家大人。
而慕刺史,目光炯炯的盯着沈姮,只待她回答。
沈姮听完这番说辞,面上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不再!反倒冷笑着回道:“大人明知沈家村人公然犯法,不去拿他们问罪,却在这好奇我是如何逃出生天的,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大人呐!”
慕刺史神情一讪,干笑了两声后立即开口道:“是我着相了,你若有何难处,只管与我言!”明知这人不是好惹的,可刚才自己所言有些过火,只能夸下海口!
实在是自个对她有些好奇,特别是得知那些过往来历后。
一个在村里人人鄙弃的孤女,明明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却在遭遇浸猪笼劫难后,宛若换了个人,不仅言辞犀利,胆子更是大了起来,简直换若两人!
除却容貌一样,此时的沈然然,与村民所言中过去的沈然然,真要站在一起,差别绝对立竿见影。
“哦?那大人身居何职?”沈姮收敛了心情,陡然问道。
慕刺史没有隐瞒道:“至少在这十里八乡,无人敢越过我去!这样可满意?”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言,见对方这说辞,可能还真摊上事儿了。
沈姮闻言,倏的站起了身,朝着慕刺史行了一个大礼,语气诚恳道:“民妇有一案,还请大人查个水落石出!”
送到面前的机会,不抓住她就不姓沈。
之所以敢在这位大人面前言辞犀利,皆因她发现了一条可以为沈然然平冤的捷径。
不说别的,至少这条路比她两眼一抓瞎的乱折腾,可要省事儿多了。
打着朝廷的幌子办事,谁敢阻挠?
此举惊得吃瓜二人齐齐避开了身,唯独中间的慕刺史动也不动!
这礼,他受了!
受下的意思不需明言,反正这忙,他帮了。